再相遇我想我会记得你。
街头巷尾,总会在一声“爆米花唻~”的吆喝声中醒来,一会儿便将那声源处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当然人群中小孩儿占据多数,兜里揣着几个钢蹦儿,眼巴巴的盯着一台既丑陋又简单的机器,看着干瘪瘪的大米进去,一会儿功夫那胀着肚子的米花儿出来,香味忽地一下溢出,只惜飘不远便被馋嘴的孩子嗅进了肚子里。机器旁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人,牙白的就跟米花似的,孩子们总是灵敏的似鸟儿一般,见远处一大一小黑影往那儿挪动,我便飞一般窜到楼下看炸爆米花,其实有时并不想买,就是想看看热闹。炸爆米花人每次都会在同一个地方,不曾挪过,他总是早早地守在那儿等着,有时摇着那破旧的机器,,慢悠悠的拉着风箱“呼哧、呼哧”让火舌肆意舔砥形似怪状的铁桶,大概十分钟左右,随着他大吼一声“开喽”,孩子们像受过某种训练过一样呼啦一下全散开了,他把一个大口袋张开套在铁筒的一边筒口,他向四周望了望,见孩子们都躲得没影儿了后便用一只脚踩着筒身,然后用一根铁管套住铁桶上筒盖上的一角用力一扳,并长吼一声:“响喽”,随即紧跟一声“砰!”震得树叶儿都在颤抖,一股白烟溢进了袋子中,刚才散去的娃们又你推我挤的围了上来,你买一袋,他买一袋,还有的往前挤着嚷着给我一袋、给我一袋······他乐呵呵的装着袋子,将装满了纯真和快乐的袋子一个个的递过去。看着那白花花闻着香喷喷的爆米花,还真让人不住地咽口水。
蹲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我趁这个时候透过吵吵闹闹的缝儿打量着眼前这位有点干瘦,黑黝黝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连那皱纹里都塞得满满的老人。他一笑起来便露出和那历尽风霜黝黑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整齐的白牙,那粗糙而有力的大手干练的动作表现的淋漓尽致。看着看着我的视线又回到那台破旧的机器上,旋转着翻滚着,火焰随着“呼哧呼哧”的风箱声尽情向上跳跃着,旋转着,一个劲得吹扫着铁筒。我已经熟知他接下来的动作,他那动作还是那样的机械化和干练,随着每隔一段时间,一声又一声“”开喽、响喽,其实他除了这些简单的几个词,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笑,笑得是那样的朴实,笑得那样脱俗。如风中爆米花香那般,让人沁心难忘。
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来到那街角,再见时依然是干瘦却爽朗干净,只不过随着岁月催化他的脸上似乎又多了些皱纹,头发也变得白且稀疏了许多,我也长大了,也很少去凑热闹了,但我知道他身边的孩子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有一天,突然想起很久没有听到炸爆米花的声音了,他可能不再来也再也不会来了。我想如今各个商场、电影院、娱乐场所都能看到爆米花,用的比较先进的机器,省时省力不说,而且炸出来爆米花香味更浓了,口味也更好了,还有谁会记得街角的他呢?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我依然还记得那位炸爆米花老人的声音和容貌,回想起他那娴熟的一举一动,犹如茫茫人海中的一朵浪花,掀起了又落入无边无际的平淡之中,那朴实、那直率,那清爽的画面······不知其名,不知其所,不知他这一生的故事,可再相遇,我想我会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