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的怀念
自从上了初中,我就一直是齐耳的短发,微翘的刘海从来不会超过眉毛,有时候头发短得会直直地竖起来,抓都抓不住,更是从来没有奢望去扎起来。短短的毛寸就像乌黑的麦田,剪了又长,长了又剪,手指卷绕发梢,参差不齐的头发会扎得手心一阵酥麻。
由于放假前剪得太长,经过一个暑假的疯长,头发已经有中指那么长,乱乱的蓬在头顶上,脑门上的刘海也耷拉下来,直直得垂下来。我嫌它们太妨碍视线,便取了小时候扎过的皮筋想要将它们拢起来,本没有奢望能够捆住几绺,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一小堆扎起来。这瞬间点燃了我的兴趣,不一会儿功夫,我已经将自己头上扎满了“小刷子”,像外星人头上顶的天线一般。
我摇头晃脑地乐了一阵,突然觉着自己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记得小的时候,妈妈特别喜欢给头发不长的我扎满头的“小刷子”,我就顶着这样可爱的发型出去跟同伴们炫耀谁的辫子最多,总是会特别骄傲特别快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如一梦。
皮筋扎得太近,发根开始隐隐的疼痛,我一点点地取下它们,零落的头发也散在桌子上,发丝卷积着瞬间的微痛被夹在皮筋上,宛若皮筋上绽开了刺一般耀眼的剑兰。我望望镜子中的自己,头发被刚才的皮筋定了型,发梢圆润地集成一束。我揉揉头发,发根又被牵得震动,头皮牵着些酸酸的痛觉,一如儿时。
发根与发梢牵动了已经有些麻木的神经,多年前的那种久违的快乐就从发丝中升腾出来了。
老家的田地
前几天回到老家,将要爬上房顶时,妈妈从身后拉出来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高个子少年,红黑的脸庞带有几分羞涩。“这是淼,你还记得吗?你们小时候还一起在田里捉蚂蚱呢!你们说说话吧,我先去忙了。”于是,我们两个人傻傻的静默,与热闹的小院很不搭调,相隔时间太久,当初拉着手讲故事的朋友也找不出可以当作对话开头的句子了。
我转头爬上屋顶,来到我最喜欢的地方。我向四周眺望,村庄被雾蒙蒙的炊烟笼罩着,我的目光掠过晚照的斜阳,还有层层叠叠的树杈,定格在屋后生机勃勃的玉米地。那些很远的记忆终于被我追上了,上次,大概是秋天来的,田里只剩下秸秆,正是蚂蚱蝈蝈泛滥的世界,我们拿着瓶子追赶这些跳跃的精灵,直至蚊子出来*为止……
像一个方框中的大片留白,记忆的空缺被我拿着碎皮一点点的填补,却终究无法拼成最初的那个图画,只留下记忆中淡淡的伤痕,还有微微袭来的眩晕……
跳跃的色彩被模糊的印象取代,朦胧中,怎么也抓不住那些曾经认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片段,只见得,在疼痛中,一点点地失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