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覆间,书页中的照片掉落到了地上,我俯下身去捡,拾起时,那两张笑脸,用叙述,慢慢的展开了,我们的故事。
妍,照片上面——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别人眼中,我们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我们手挽手在教室门口出现,我们在楼道里,为一个滑稽的动作,笑弯了腰,我们一起鼓起勇气报名数学课代表,我们在放学路上,一起让阳光把我们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记得一天我没带红领巾,眼看要扣分,你偷偷把红领巾从学校栅栏的缝里递给我,我如获至宝的去接,却突然看到你得意的表情僵住了,原来——那胖硕的教导主任正板着脸站在我身后…我们俩被训斥了一通,可什么也没听进去,因为我们为着教导主任的肚腩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我认为我们会一直笑下去,直到我们有了家室…两鬓斑白,我们仍能柱着拐杖,亮着泛银光的假牙,偷笑教导主任的肚腩。
可没想到,仅仅三年你就离我而去了。可我的无理取闹,竟然是我们最后的道别,是一场争吵。
那次考试,我比你低了20分,无端的羞愧,沮丧,竟使我将你的安慰,误解为嘲笑,于是我将对自己的气,泼散在了你的身上,歇斯底里地对着你狂喊,像一盆冷水,泼灭了你的温暖,你一定对我失望透顶。从此我不再找你。
而那莫名奇妙的自尊,让我在你后来某一天突然找到我,对我欲言又止的时候,扭头就走。
殊不知,你要对我说的,是最后的离别。
半个月后,你的座位空了,你的单车即使我在车棚里找了好久也没找到。直到我留着泪敲开你家的门,却迎来陌生的面孔,直到我一次又一次打你家的电话却在未听到阿姨带着笑容的声音…
我才知道你走了。
我才知道,人们把耐心和宽容给了陌生人,却把最坏的脾气,给了最亲近的人。
我翻箱倒柜翻出了那条泛了皱的红领巾,像以前一样想起了那个大肚腩。却再也不像以前一般笑出声来了。
我把看了许久的照片塞回了书页中,放回了它曾经的位置,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多了些心痛的感觉,和脸颊上的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