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0年初春,陈博士的实验室。(陈博士——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万能疫苗的研制者。)
清晨的风轻轻吹过,茶叶在茶杯里缓缓地上下翻动着,陈拿起茶杯品了一口,问我:“你知道什么是勇敢吗?”“就是胆子大啊。”我望向窗外,看都不看她一眼,不假思索地答道。陈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来到实验室后方一条狭长的跑道前,映入眼帘的是那架X型102号时光穿梭机(X102)。它是无色的,那样子有点像磁悬浮车,又有点像老式敞篷车,里面能容纳两人,驾驶台上有个圆盘,类似平板电脑,可以在上面点点划划。
陈在圆盘上点了几下便启动了引擎和推进器,伴着一阵轰隆隆地猛冲,X102便进入了时空隧道。在黑洞洞的空间中,闪烁着一个个星空般的画面和一个个时间点。陈又在圆盘上点点划划,顿时又是一阵猛冲,眼前的时间点便不停的变化:2080年……2050年……2030年……2020年。
陈带着我来到的是2020年——新冠肺炎全球爆发的那一年,一家医院的门口。她递给我一个N999口罩,按下一个按钮将X102缩小,揣进了口袋里。
冬天的风刮得脸生疼,灰蒙蒙的天空看起来阴暗、压抑,老式的街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每个人和每个人都隔得很远、很远。我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对于2120年的我们,2020年的疫情只是个传说。
与空旷的大街不同,医院里人满为患,病人的呻吟声、家属的哭泣声,夹杂着寒风的呼啸声一起袭来,似乎在痛哭、在倾诉自己的不幸。
这时,街边出现了一抹纸一般的白,在灰暗、阴沉的街上,很是显眼。像一道光照亮了那个黑暗的街角。他们越走越近,渐渐地,能看出是一队穿着防护服、举着旗的医护人员,他们匆匆地进入我们身后的医院。那一个个迎着病毒逆行的白色身影,在周围一个个黑色背影的反衬下,更加显眼。
寒风吹动了他们的防护服,却丝毫没有吹动他们的决心、他们勇敢前行的心。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身影。
“武汉新冠肺炎疫情地感染者数以万计,”陈像是在自言自语,“全国各省的医疗队都来支援,尽管他们对这个全新的病毒知之甚少,尽管他们根本没有疫苗,尽管他们知道已经有许多人永远留在了那个冬天,其中还包括他们的同行,尽管……这些逆行者的脚步却重来没有迟疑过、停歇过……这就是勇敢吧……”
陈的眼神空洞起来,陷入了回忆,像一汪深深的、让人琢磨不透的潭水。
历时8年,1358次实验,陈终于研制出了万能疫苗。作为她的助手,我看着她一次次的采集样本、分离病毒,一遍遍地研究、调查、实验……在8年中,她冒着一次次被病毒感染的危险,不知克服了多少难以想象的困难,才研制出了这万能疫苗。而现在,病人们近在咫尺,她却无能为力。
眼看他们将走远,我忍不住问陈:“你不是发明了万能疫苗吗?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说着,我便想去拦住他们。陈却一把拉住我的衣袖,从她的口袋里传来一个女声:“按照X102使用守则,第33条规定:不得让过去人或未来人知晓使用者的身份……”
我僵住了,眼泪不禁滑落,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余光瞥见陈低下头,眼眶里也噙着泪珠。我突然明白了她历经艰辛研制万能疫苗的原因……
我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已经回到陈的实验室。她见我醒了,只笑了笑,拿起那杯放了一天的茶,眼神又空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