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白皙的、灵巧的手,十根不停舞动、修长白嫩的指,在那黑白琴键上拂过,流出了那让人陶醉其中的琴声:舒畅温柔、急促有力、缓慢柔和、低沉如雷……
这是我姐姐弹钢琴时的情景。从小,姐姐一弹钢琴,我便飞跑地去听。我听得如痴如醉,手也不由自主地动起来。钢琴就这样对我产生了神奇的吸引力。
我刚刚上小学时,就常常坐到琴凳上,有模有样地掀开琴盖,翻下谱架,摆好乐谱,在琴键上胡乱地敲打着,还很有范地摇头晃脑。
姐姐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只得承担起我的指导老师。她教我如何识五线谱,如何分辨这是哪一块音区,如何利用好钢琴底的三个踏板。我也很认真地去学。几天后,便能流利地弹奏几首简易曲子了。我得意地吹着口哨,内心的满足无法言表。
“钢琴上有几个琴键?白的几个?5秒内回答我……把昨天教的谱子背一遍给我听……”姐姐一反平常对我的谦让、爱护,绷着脸,检查我的功课。回答完毕,立刻开始练琴。手酸了,揉几下;坐麻了;挪一挪;弹错了,重头开始。姐姐一点儿都不客气,冷着脸在旁边监督我,还给我定下要求,一首曲子至少20遍!妈妈总劝我少练几遍,不要太累,可我自己却从来不会为这他人眼里极其枯燥的二十多遍练习而感到十分的苦与累。相反,我在练琴时间总是乐不可支,甚至主动地多练一会儿。“我掌握了一门高雅的乐器,我难道不应该为此自豪吗?”每每练琴的时候,我都会这么为自己暗暗打气。
一个月后,我已可以熟练地弹奏二三十首乐曲了。我的手能跨开一整个八度,能一手伴奏另一手弹奏,或是娴熟地弹出三分音符,跨两三个音阶弹出三十二分音符,其他基本指法等更不在话下。当然,乐曲难度也随之提升了不少,钢琴初邂逅的新鲜也淡了许多。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我依旧坐在琴凳上练琴。因练琴而无法与朋友相聚的我,心中也有了几分闷闷不乐。
家人们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不时因电视中的某个镜头而捧腹大笑。我失落地看了他们一眼,在琴键上猛地一击,敲出了一串沉闷的音符。
“放弃吧,太辛苦,不值得。”我有了这样的想法,刹那间就红了脸,“怎么可以呢?难道这一个多月的努力付出都将化为泡影?”
想罢,一段轻松愉悦的乐曲如一股清泉,从我心间流过。我哼着小曲,弹奏出了这段乐曲。弹罢,家人们的掌声如雨般响了起来。家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这更坚定了我练琴的决心。
一场即兴才艺演出中,我仰望天空,伴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弹奏起了《月光》。随着音乐的强弱变化,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学钢琴的全过程。幽静,代表我陶醉于姐姐的琴声;急促,象征我对钢琴的强烈喜爱;低沉,刻画了我遇到挫折和困难时的失落……
我陶醉于自己的琴声,很久,很久……
过了一会儿,大厅内灯火通明,在我眼前却只是模糊的一片光;骤起的暴雨般的掌声,却如同耳边的几声蝉鸣。隐约中,我知道了:钢琴,已成为了我灵魂的一部分……
钢琴,陪伴我一天天长大。黑白之韵如一炉火,炼就了我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