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
【好句】
母鸡吃饱了,肚子鼓鼓的,像个袋子似的挂在脖子上,走路的时候左摇右晃的,走了一会便蹲在一边,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
春天的黄昏,院子里的一对红公鸡像红鹤似的用一条腿在房前站着,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一群鸡吃饱喝足了,在庭院里惬意地走着,不知哪只鸡带头唱了起来,于是别的鸡跟着陆陆续续地唱起来,俨然一群歌唱家呢。
一群绒乎乎,圆墩墩的小鸡跟在母鸡身后,时不时停下来,用尖尖的乳黄色的小嘴啄一下,然后快步奔向母鸡,像一个个小绒球滚来滚去。
中午,母鸡挺着个大肚子,要下蛋了,好像很怕人看到似的,鬼鬼祟祟地跳上草窝,一声不吭地蹲着,下完了蛋,跳了出来,咯咯咯地大声叫着,好像在告诉人们似的。
收获的季节,三五成群的鸡偷偷摸摸地来到晒谷场,见四下无人,马上低头拼命地啄谷子,恨不得马上把肚子填满似的。
不大不小的鸡身子最灵活,也最调皮捣蛋,经常悄悄地钻进菜园里去,刨土、吃菜叶,将大好的菜园弄得一片狼藉,最令人头痛了。
这只母鸡一身黄羽毛,胖胖的身子,最特别的是两条腿,长着一圈黄白色的绒毛,像穿了裤子似的。
黄昏,奶奶吹了一声哨子,大大小小的鸡从草丛下、小路上、树木底下冲锋陷阵似的跑过来,有的跑得太快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速度却丝毫不减。
听到这突如其来,捉摸不透的声音,大大小小的鸡伸长了脖子,你看我,我看你,互相询问似的,然后一齐掉头钻进了灌木丛下躲了起来。
公鸡又是另外一个模样,不屑跟小鸡一起玩耍,也不看其他的鸡一眼,它总是昂首阔步,高傲自大,它用声闻九天外的力气啼叫,仿佛要让太阳也听到它的声音。
【好段】
一只小鸡在溪边刨啊刨,终于刨到了一条蚯蚓,它激动地叼起蚯蚓,生怕别人发现似的飞快地跑到一边,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远处一只小鸡眼珠子一斜,马上就发现了蚯蚓,立刻奔过来抢,两只小鸡你追我赶,最后双方夹着蚯蚓的一头,拔河似的拉着,有趣极了。
天渐渐黑了,鸡陆陆续续回巢了,好像视力很弱似的,脖子伸来伸去,摸索地寻找到同伴,然后挨着挤着开始睡觉了,也有一两只找不着回去的路,找不到同伴的,慌张地在巢外叫唤了一阵,寻了个角落躲着,独自一个睡起觉来。
一大群鸡吃饱喝足之后,呼啦一声奔到草坪上去了,有的拍拍翅膀,欢快地高声唱上两句,有的开始追逐,起先是有两只在一前一后地追逐,旁边有几只见了,也加进了追逐的队伍。有的互相啄啄嘴,然后各自散开,好像在约好什么时候见面似的,有的啄啄菜叶,嘴里哼着歌儿。
白天,鸡闲着没事,便成群结队地来到树林里,草丛中,玩耍的玩耍,觅食的觅食,也有一两只喜欢独来独往,足迹遍及远处的竹林,灌木丛。
黄昏,别的鸡都回去了,它还在专注地刨落叶,对主人的呼唤不理不睬的,直到暮色降临,它才不紧不慢地往家走去。
这些鸡饿得慌了,聚在庭院里乱跳着,有一只跳翻了一个笼子砸下来,将它自己罩在里面出不来了,这只鸡顿时慌了,沿着笼子边缘不停地转圈。也有的聚到陡坡边缘,不知怎么就打起架来,打着打着,一不留神就掉下了陡坡,被藤条、杂草给绊住了,爬了半天才爬上来。
大公鸡的冠子就像一朵红艳艳的鸡冠花,一身鲜艳夺目的羽毛,像披着一件美丽的锦衣,没事时便在院子里昂首挺胸地走着,鸡尾巴神气地一跳一跳的,威武得像个将军。早晨,它走出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站定了,对着朝阳昂起脖子“喔喔喔”地叫起来。
鸡开始进食了,高大强壮的鸡往里面挤,跳到食盆上,前蹬后刨,左挤右踹,弱小的只能远远啄它们刨出来的食,有些体型中等的自己挤不进去,便拿旁边的小鸡出气,抬起嘴巴往小鸡背上狠狠一啄,啄得小鸡惨叫不断,也有啄跟自己差不多的,于是另一只鸡被激怒了,跳了起来。两只鸡顾不上吃了,在旁边打起架来。脖子上的羽毛竖起来,张开翅膀,面对着面,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你啄我,我啄你,上下扑腾着,激烈地战斗着,拍得地上的泥土一阵飞扬,等到它们打完架,食盆里的食物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了。
夏天的太阳火辣辣的,鸡也热得张开嘴巴喘气了,于是,它们有的静静地蹲在树荫下,有的躺倒在沙子里,开始洗澡了,前后左右地蹭着,滚着,翅膀扇得沙子乱飞,没多久,一个圆圆的沙坑被挖出来了。它们侧着身子躺在里面,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一大早,鸡窝里的鸡就耐不住了,扯开喉咙大声叫着,见主人来了,马上欢声雀跃、你挤我拥地走到栅栏边。等了半天没见主人来开门,一阵失望,咯咯咯地叫着,又好像有几分无奈的样子。等到门终于被打开了,顿时挤挤擦擦,连飞带跳,逃也似的跑了。
母鸡带着一群小鸡来到草地上,天空中突然传来了老鹰拍翅膀的声音,母鸡立即一声令下,小鸡马上躲在草丛各处一动也不动。老鹰盘旋着俯冲下来,母鸡为了保护小鸡,硬着头皮冲上去,于是草地上展开了一场母鸡与老鹰的大战。老鹰来势汹汹,母鸡张开翅膀,吃力地招架着,却不退让半分,终于人们一声吆喝,老鹰逃走了,母鸡领着安然无恙的小鸡回家了。
【名家好段欣赏】
她一看那小鸡,白天一打盹,她就给驱赶着苍蝇,怕苍蝇把小鸡咬醒了,她让它多睡一会,她怕小鸡睡眠不足。小鸡的腿上,若让蚊子咬了一块疤,她一发现了,她就立刻泡了艾蒿水来给小鸡来擦。等她的小鸡略微长大了一点,能够出了屋子,能够在院子里自己找食的时候,她就把它们给染成了六匹红的,六匹绿的,都是在脑门上。小鸡上染了颜色是十分好看的,红脑门的,绿脑门的,好像它们都戴了花帽子。好像不是养的小鸡,好像养的是小孩似的。
——《呼兰河传》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