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万籁岑寂的午夜,我独守高楼,睡意迟迟未能苏醒,催我入眠。
我并不是不想睡。
不知疲倦的脑细胞还在活跃地回想这几天的峥嵘时分。我暗自为自己超时的学习时间而狂放不羁,放纵心情;我有在头骨的某一隅留下几幅“印象”派的画作:原创的彩虹音符,原创的楼兰公主像,原创的星月交辉点缀了我眼中的午夜黑幕;尚有几笔待勾勒的彩色线条,却被熟悉而又不厌其烦的聒噪抹杀成灰痕了:
“还不快去睡觉!”嗓门还是如此之庞大,大得简直有装满整片黑幕的野心吧!
一记心悸之后,我扣上房门,佯装就寝;然而我是真的不能睡!
午夜想想也不算什么,再黑,再寂寞、寂静得让人战栗又怎样!一场好觉又真的这么重要么?试想,当噩梦无端造访,当好梦美梦与残酷现实摩擦出蓝色火花来,继而爆炸,这样还算是安寝么?
午夜的未眠举措,它诚然不乏学问。品独、观想、意兴阑珊,不都是滥觞于如许奇幻的午夜么?而有时,孤独真是一种幸福,至少有逾越虚梦幻境中的臆象的地方。“孤独的眼里看恋人”,这一向是我的追溯幸福之源的习惯;看一对对恋人,却并不似雾里琢磨“并蒂花开成几双”那么简简单单。
实际上,在我的眼里:竟一半是海水,另一半则是沙子。它们同样是创伤苦楚人的顽物。而当瞳仁被涩液侵蚀尽了魂灵,就只好巴巴地盯着某地某处,黯淡的光泽里影摄着幸福未满的黑白照;又再是无论多灼烫,或是多凛冽的风沙,用以切磋着娇嫩的睫毛,“一阵风尘以蔽之”,连最初期许的浅爱拥入、伊始而环扣十指都无可温馨消受。可正是用孤单单的海水,融和独来独往的沙子,换取一份貌似简简单单的风景以一瞥,事实上,纯粹是*臆想出来的,便能更传奇神话地演绎风景;意料之外的是,这份臆想离真美、大美却要贴近得多。
一种午夜赐予我的无名感动,并非就是一触即发的,而是温婉细腻般招引着我,像是用少女的双手亲自为我一针一线般,使每根神经触动灵感的火苗吧!
“长夜漫漫,路亦漫漫;梦此及彼,梦已复苏……”藉以自慰的呓语之后,午夜夜空的东方,黎明已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