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夏天,那是我第一次到乡下。清新的空气,醉人的花香,绵延不断的稻田,这些对年仅六岁的我来说都是新奇的充满魅力的。
才到几天,就交了不少朋友。在乡下,小孩子爬树或下河游泳都被视为理所应当。所以,我们时常跑到稻田*的一棵大榕树那里玩耍。他们总能三两下就爬上树,坐在那粗壮的枝干上荡着沾满泥土的脚丫子,朝站在地面的我得意洋洋地笑。从小就被束缚着的我,别说爬上去了,就连抓住较高的枝干的勇气也没有。所以,每当他们坐在树上笑我时,一股不服输的心情就油然而生。我不甘心只是站在树下看着他们笑,每天晚上偷跑出来练习爬树。
依旧是一个蝉鸣的夏夜,我也还是趁着父母睡熟了的空隙偷偷溜出来。那晚的蝉似乎比以往更有活力,鸣得比平时响亮悦耳。是为我打气吧?悦耳的蝉鸣使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绪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下来。心想,今晚一定要成功。借着这股愉悦一手紧紧握住枝干,另一只手抓住另一根,奋力地想要爬上去。爬到一米多高,当我想抓住更高的枝干时,踩着的树枝的脚突然一滑,从树上摔了下来。身体接触到地面时那阵痛楚刺激着泪腺,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冒。我撇撇嘴抬起粘了些许泥土的手背揉了揉眼睛,又重新试了几次,结果却毫无例外。不知道从树上摔下来多少次,被树枝刮到的伤口火辣辣的痛,眼泪比痛楚更早一步来,冰冷的触觉瞬间遍布脸庞。经历了多次失败后,忍不住想要放弃了,擦了擦泪准备回家时,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了我的肩"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呢?"不用看也知道,这温暖如阳光般的声音,只属于邻居家的那位大姐姐。泪腺在一瞬间崩溃,回过头哭着与她讲述了我的事。她用手抚着我的背,对我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她一面用一只手抹干我满脸的泪,一面笑着对我说"爬树我教不了你,不过,就算跌倒了也没关系,再站起来就好;哭泣了也没关系,再欢笑就好哦。"
之后的事,我便记不清了。虽然直到最后我也没能学会爬树,不过我却得到了比那更为宝贵的东西。那个蝉鸣的夏夜,那个长着雀斑的黑发姐姐对哭着的孩童说的话,铭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