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地捧起泥土,低下头,细嗅着熟悉的清香。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属于大自然独有的味道。一方泥土,一段流年,任思绪纷飞。时光的流水在指缝间回转,流向记忆深处。
奶奶热爱着泥土,就如同年幼的孩童对母亲的眷恋般,深深爱着这片养育她的土地。她常常独自在田间悠闲散步,与麦苗们共同呼吸着来自大地母亲清新的体香,与脚下的泥土亲密地交谈,倾诉彼此。雨后初晴,田间小路十分泥泞,每当奶奶回到家时,脚底总是会添上一些在我看来“脏兮兮”的泥土。但是奶奶却从未为此烦恼,总是慢悠悠地拉把椅子,把鞋提在手中,拿起专门除去泥土的刷子,小心翼翼地将污泥循着规律一层一层地抹去。午后暖阳在奶奶的侧脸上吻出一层淡淡的橙色,轻握的双手刻满岁月的印记,在那一瞬间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年幼的我十分不解:为何奶奶对于“脏兮兮”的泥土如此珍视呢?奶奶面对我的疑问却只是轻轻揉揉我的头,笑而不答。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几日,终于迎来了晴朗日子,我与奶奶一同坐在久违的阳光下,再次感受到了万物的勃勃生机。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墙角,终日得不到阳光洗礼的角落竟奇“瞧,那花可真漂亮!”耳边传来奶奶的声音。
“是啊,即使是在阴暗的角落里也能有野花的绽放,”我应声道,“果然,春天总是充满着温暖和希望。”
奶奶却摇了摇头:“这可不全是春天的功劳,真正的奉献者应该是万物脚下的泥土啊。泥土哺育了万物,却不求回报,依然默默无闻地任由我们汲取它的营养,甘愿被自己所哺育的儿女踏在脚下,目睹一代又一代的更替轮回。它筑成路,把我们送去梦想中的远方,在我们疲惫不堪时又张开温暖的怀抱。它被人们遗忘、唾弃,所付出的心血却让它物戴上奉献者的桂冠,甚至莲花的高洁也需要用对它的贬斥来凸显,尽管如此,它却依然毫无怨言。”
“人,也应该如此,不需要华丽的外表,但要有博大的胸怀,功高盖世却不张扬。”
在一刹那,奶奶在田间漫步的身影,闭上眼睛细嗅泥土的模样,坐在田边望夕阳西下的背影……此刻是无比清晰,在我的脑海中一帧帧回放着。此刻我终于明白:奶奶对于泥土的爱中蕴含的是对于它默默奉献却不张扬的崇高敬意。
再一次捧起泥土,我感受到的已不仅仅是它的清香,更多的是它的无私,它的淳厚,它,平凡却又不平凡。迹般孕育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