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光,深了。太阳恐怕也是倦了,晕晕乎乎的,这就下了班。地上的事物越发暗淡起来,渐渐地,估计也就十来分钟,应该也差不了毫厘,就被一只黑网子笼罩了。漆黑,恐怖的黑。
我坐在书桌旁,啥事也没干着。黑洞洞的眼球儿望着黑洞洞的夜,什么都没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深渊,恐怖的深渊,我无法再想象下去,怕是一个不小心,这夜就溢出了窗户,“呼”一声就会朝我扑来。
在这种夜色下,怕是眼、嘴、鼻,都是没用的,任凭你怎样,瞎了、聋了,你挡也挡不住,唯一的,就是那耳朵。
老天爷打翻墨水瓶子也不告诉人一声,只是这墨太浓,惹得楼下流浪的大黄狗不满了,或是它太寂寞,或是它太空虚,或是它太不满,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汪汪汪”地怒号着,倾泻着。夜不管它,依旧我行我素。四周一片寂静,偶尔传来那家子吵闹声,盘子杯子怕都是碎了。黄狗低低呜咽了一声,也就不叫了。
远处广场上,传着90年代的老歌,使人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迷迷糊糊地就哼唱了起来,不觉大悦。我能想象得到那些“夕阳红”的老太太们的幸福样,是啊,这种歌怎不使人满满的都是幸福呢?
在歌声的带动下,平静的夜终于动了,我似乎能听见这夜激情澎湃的话语,我激动了:动了!动了!夜活了!不再星光黯淡,不再万籁俱寂!我听到的夜不在沉默!音量逐渐扩大,远处商场也灯光大开,音乐渗到了我的心,虽不是高山流水之高雅,也无阳春白雪之深奥,但就这音乐,彻底让夜随之而动,不受约束的,夜就这样摆脱人间无限烦恼,无拘无束地舞动着,耳朵也为之一振,我无法描述当时的感觉,只觉静又加动,人间美乐也。哪想只过一会,便撤销了这个想法:这夜一直都活生生的,它一直在动,难道是“静”吗?
夜更深了,耳畔的声音也踪迹全无,想找到它,却无法摸到。夜悄悄地收敛了自己,变的是那么柔和却不失其尊贵的外表,变得往常一样,恐怕也是累了,估计啊,都睡了。
听,夜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