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
年前的一场大雪,封了回老家的路,也无情地打碎了爷爷奶奶希望儿孙们回老家过年的心愿。电话里奶奶无比失望的语气也使本因不用长途跋涉回家而窃喜的我感到深深的歉疚:
“唉,新房子装修好你们都还没回来住过,我前些天还把你们的房间好好收拾了下,你们床上的被子都是我新做的……”奶奶絮絮地念叨着,我不由陷入万千的思绪——新房子搞好这么久我还没回去看,不仅是因为忙,更是因为舍不得过去那几间老屋……
老屋从曾祖父母那一辈就已有了。木头的房梁,土坯的墙身,青瓦的房顶,平凡朴素如在那里生活的人们。几十年来,修修补补,装装点点,见证着家族的变迁。
老屋的大门是厚重的木门,斑驳的红漆下,是有着弯弯曲曲木纹的褐色木板。门闩很沉,是用铁皮包裹的,阖上门,插上闩,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似乎能把所有的风寒、不幸挡在门外,吱吱呀呀的阖门声,仿佛历史的车轮碾过。平日在家,不到天黑睡去门是不闩上的,大大敞着,开阔亮堂,金灿灿的阳光倾泻而入。门口总是趴着奶奶养的猫儿,慵懒地打着哈欠,而看家护院的大黄狗则在门前鸡群中踱来踱去,仿佛威严的将军在审阅自己的士兵。
客厅的正面是香案,供着掉了金漆的财神,墙上挂着巨幅的*画像,乍一看有几分滑稽,细看来却让人会心一笑。两边的侧墙上是落满尘埃的相框,照片从黑白到色彩缤纷,人物从熟悉到陌生,神态从拘谨到活泼。奶奶总是指指点点地给我说,这是你老太(曾祖母),这是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这是你爸爸他们兄弟仨小时照的。这是你小时候,那是我们一大家子的全家福……奶奶面容慈祥,带着岁月流逝的怅然和子孙满堂的欣慰。
老屋只有两间卧室,奶奶说爸爸和两个叔叔他们小时都挤在一张床上。如今新房子盖起,连我们这些孙儿都各有各的房间了,然而,几乎每一间房都空荡荡没有人气。
厨房里有一口大水缸,漆黑发亮,里面的水使房顶漾出波纹。在用自来水之前,家里一直是到河边挑水用的。这水缸就是用来蓄水的,原本粗糙的缸壁也被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洗滑了。
小时候,我经常在假期回老家玩,好奇的我探遍了老屋的每一个角落,偶尔还钻到床底下,与猫儿绿莹莹的眼睛一对,倒是把自己吓的哇哇直叫。爷爷总是高一声低一声地唤着我,我有心藏起来闹着玩儿,便捂着嘴偷笑看着他到处找我。然而奶奶亮开嗓门儿,叫一声“吃饭啦”,不用找,我就连蹦带跳地跑向饭桌,换来爷爷一句笑骂,“躲哪儿了你,馋猫?”
所谓“隔代亲”,爷爷奶奶对我的宠爱比对爸爸更甚,跑老远到镇上给我买雪糕吃,啥事儿都不干了陪我玩儿。这些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然而事实上,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回过老家了,因为忙,因为不愿舟车劳顿,也因为渐渐长大,不知怎么地,不似过去与爷爷奶奶那么亲近了。可就算回去,老屋也早已化为齑粉,爷爷也终于病了痴了,猫儿黄狗也早就死去了。
物非人非事事休。
我的心上忽然涌起一股深沉的留恋与悲哀,要我如何才能拦住时光匆匆的脚步,挽留我的爱?难道这一切都只能在回忆中重现了么?
……
我不愿接受一个没有了老屋的老家,可我也明白,新房子也是老家,那里的墙上也挂满了照片,那里养着新生的小猫小狗,那里住着爷爷奶奶……那里,始终是我们家族的老家,我们这家人的根。
我于是在电话中允诺,明年春节,一定回家过年。
简评:这是一个90后孩子描绘的故乡老屋的风貌、风物,但它能勾起一个曾经的人对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生活的映象,把人心读得软软的,眼睛读得热热的。因为作者在字里行间注满了对故土的深情。那熟悉的木门,熟悉的厅堂,温馨的水缸,温馨的祖孙,都再现了她,也是我们,曾经的生活图景。不仅如此,作者文字组合的能力,前后呼应的结构,也多有亮点。
【第2篇】
听说再过几天,老屋就要拆除了。我和妈妈都感到很不舍,于是上周日又回老家去看了看。
吃完晚饭,我和妈妈绕着老屋散步。看着夕阳余晖下的老屋,我想起了它曾经带给我的快乐。
老屋坐落在长江边,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它在我看来比别处更有趣。不远的江堤上,妈妈带我上去远眺过。我曾经面对气势非凡的长江,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吟诵妈妈刚教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附近就有江滩,退潮时,总是央着妈妈带我去捉蟛蜞,我总是一蹦一跳地跑在前面,妈妈则抱着大口瓶跟在后面,往往还喊着“慢点,慢点”。有一次,我们找到了蟛蜞洞,果然不一会儿,一只灰不溜秋的蟛蜞就跑出洞来。我一阵兴奋,伸手就捉。蟛蜞虽也有螯,但却不大,根本剪不到我,只得束手就擒。我十分高兴,以为找到了窍门。不一会儿,又找到了两只蟛蜞,我竟忘乎所以,认为它们这是找死,一下子就捉住了一个,没想到第二个却本能地用钳子夹住了我的手。我那时还小,哇哇直叫,连忙松手。这个家伙得胜而归、横行霸道,我气得火冒三丈,眼睁睁看着它逃回洞里。妈妈鼓励我说:“没关系,我们再把它抓出来报仇。”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它的影子,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个洞给掏了,果真生擒了它,报了一箭之仇。柔和的夕阳照在我和妈妈脸上,两人都乐呵呵的。
想起往事,我有些感伤,妈妈回过头来拉着我的手,说:“别难过了,知道吗,这里将会建起一座现代化的工厂!”我们又继续手拉着手默默地看着老屋周围的景色。远处水天一色,美丽的夕阳把最后一抹余晖洒在云上,云朵成了金红色;洒在大地上,给大地穿上了一件红衣;洒在江河里,随着微波荡漾,就如同碎银在江里翻滚。这片土地上的农舍将永远地消失,但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却将从此走向富裕。风呼呼地吹着,树上的叶子已经落下了几片,但远处金黄色的水稻已经快要成熟,像一片金色的海洋。
老屋经历了数十载的风霜雨雪依然坚固,如今为了家乡的建设,为了农村的繁荣将牺牲自己。我看着它,暗暗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