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人酷爱海鲜,自然不会放过鲜美的鳗鱼,但是吃鳗鱼是十分讲究的,一道美味鳗鱼的诞生,得先从选材开始。去市场买鳗鱼的时候,总会听老板眉飞色舞地推销:“我家的鳗鱼,是正宗的本地鳗鱼呢!”人们把非本地鳗鱼叫作“外洋鳗”,“外洋鳗”又粗又长,眼珠黄黄的。本地的东海鳗鱼,体型要娇小些,眼珠白润润的,肉质细腻,刺儿也细,这样的鳗鱼才算上品。
做鳗鱼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新鲜鳗鱼切成小段,放到锅里清蒸。这样蒸出来的鳗鱼原汁原味,香糯可口,一块块雪白雪白的蒜瓣子肉,油汪汪滑嫩嫩的,叫人看着就忍不住直淌口水。
每年腊月,妈妈还会用鳗鱼做成咸香的“鳗筒”。做“鳗筒”要先把鳗鱼从肚子处剖开,去掉内脏,洗净后放进加了葱、姜、蒜的盐汤里,泡上一夜,再用麻线把鳗鱼从头到尾都捆起来,锁住鲜味,最后把它晾到通风阴凉处就行了。在冬天猛烈的西北风里晾上两三天后,蒸熟就能吃了。这时的鳗鱼肉,香飘十里,谁尝了都赞不绝口。
还有一种常见的做法,就是把鳗鱼做成鳗鲞。把新鲜的鳗从背部剖开,去掉内脏,刷上一层盐,用竹签把鱼肉撑开,然后高高挂起来晾晒。等鳗鱼看起来像标本的时候,就可以取下来,切段后存冰箱,成了我们家的“储备粮”。想念它的时候,不管春夏秋冬都可以拿出来解馋。别看它其貌不扬,干巴巴的,像木柴片一样,可放到锅里一蒸,整个厨房都鱼香袅袅。装盘端出来,还真是一道镇得住场的山珍海味。金黄的鱼肉圆鼓鼓的,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我总抵挡不住鳗鱼的诱惑,不等开饭就急不可耐地挑一块最大的鱼,蘸些米醋大快朵颐起来。大块的鳗鱼肉在我嘴里即刻化为细腻的千丝万缕,海鱼特有的鲜味从舌尖蔓延开来,浓郁的香气沁入肺腑,我深深沉浸在这醉人的鲜香里。
在每一个盛产鳗鱼的季节,看到街头巷尾里挂在窗前、屋檐上的鳗鱼,我都能感觉到那丝丝缕缕的鳗鱼香气,已经嵌进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