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凌厉地划着我的脸颊,创口在身上隐隐作痛。
“风波亭”三个醒目的大字苍劲有力却很悲凄。我知道那条从金国来的老贼只用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让我来到了这里。
“不想我父子三人杀敌一生,报效祖国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什么!?”岳云、张宪站在我的身后说,“父亲,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杀敌报国朝廷却要我们死在这里?父亲,我们为什么不杀出去?”
“住嘴”我一声断喝,“大丈夫视死如归,这有什么可怕的?后人会记住我们的。”
说着,我向风波亭沉稳而坚毅地走去,往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荡……
十二道金牌摆在面前,那么酷烈,比战场上那将士们洒鲜血时还要酷烈。将士们用悲愤的目光盯着我。“精忠报国!”背上刺着的四个大字隐隐作痛。
“备马,回朝!”我毅然地站起身来,下达了此生最后一道军令。
“唉……”将士们纷纷垂下头颅长叹。
朱仙镇的百姓们默默地站在道路边,不时传来一阵阵哭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我不禁抬起头,仰天长啸。我的心酸酸的。现在,我明明看到了悬崖,
却不得不悲壮地向前走去。朔风卷过,最后一片树叶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一种滚烫的液体静静地淌过脸颊。
不能忘记在青龙山我带着八千子弟兵和将狄青在青龙山立了第一功;不能忘记在爱华山我用了十万兵把那个挟走二帝的狗贼金兀术打得屁滚尿流;不能忘记当宋高宗被困在牛头山上后,我亲率宋兵保驾,杀得金兀术兵五十万只剩四万,金国大王子粘罕也死在乱军中;在黄天荡我和韩世忠围困兀术,只让他带着残部两万夹着尾巴逃回金国;在朱仙镇把兀术精心安排的二百万人马扯得支离破碎……
而今天,我为了对得起母亲,为了对得起背上刺着的字,为了对得起宋朝的百姓,我被那些可恶的卖国狗逼上了悬崖口,悲壮得纵身一跃,双手一挥,却再也没有挥出那制命的杀手锏……
地上狂风怒吼,天上星云怒走,三具僵了的尸体在风波亭上慢悠悠地来回晃荡。长长的绞绳上有几块醒目的白霜,将士们说那是苍天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