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雨突然大了。像泼,像倒。
没脚深的雨水已经在操场上跳舞了。水滴像冰块一样落下来,钻进我的衣服里,我不禁打了几个寒战。全校3000多名学生如潮水一般,你拥我挤地往校门那边跑去。
我走在队伍的前面,踏着失落的小步。妈妈调到了章丘去上班,晚上才能回家;爸爸为了事业,去到上海……雨水和着泪水从我的脸上滑落。
来到路口,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瘦削的脸,不变的灰色衣服和棕色运动鞋,精瘦的手里,一把大伞微微颤动着。这不是姥爷吗!他今天怎么来了?我高兴地迎了上去。
姥爷让我上了自行车,然后压着厚厚的积水骑了过去。姥爷一边打着车把,一边颤抖地握着重重的大伞。
“有没有淋着?”“没有!”
姥爷稳重地蹬着*,灵活地控制住车把子,他还唱起了我最喜欢听的那首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他更卖力地瞪着*,唱起了那轻快地调子。自行车,左一蹬,右一蹬……自行车开始有节奏感的动了起来。
“有没有淋着?”“没有”
姥爷仔细地注视着前方。他用着他那轻盈的步子躲过一个又一个水洼。他的身子变得稳健起来,飒爽地驾驭着这辆车。大伞也跟着身体的摇动而有些颤抖,但富有规律地动着。雨水肆掠地迎了上来,而姥爷却是那么的从容,前顷着身子就像跟暴风雨进行着顽强的斗争。
“有没有淋着!”“没有!”
前方出现了姥爷的一个微笑,映在了那沾满雨滴的车镜里。
姥爷用那轻盈的步伐,带我回了家。
回了家,当我高兴地看着我尚未淋湿的衣服时,只见姥爷正使劲拧着湿透的衣服……
“姥爷,您不是没淋着吗?”
姥爷笑着,对我说:“孩子,姥爷不是怕你感冒吗?小孩要身体棒棒的……”他那灿烂的微笑掩盖不住他过度的疲劳与寒冷。我心里却不禁难受了几分。
第二天,姥爷便发了烧,病倒在了床上。姥姥说,姥爷是怕我生病,才冒着雨前来接我的……不知怎的,几行泪水从我眼眶里滑出。
如今,姥爷已经离去,他和我的欢乐往事也成了流失的记忆。姥爷,您那次冒雨带我回家,您超越了您的极限。希望您能在天上听见我的话:“姥爷!孩子感激您!”
这一刻,泪水再次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