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巩高一峰,陈风英
我的事在学校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几乎每进一个班级都要被当成传奇故事流传一遍。两岁时我被人贩子卖到四川一个山沟沟,六岁时才回到家,家里有个小我三岁的弟弟。这时的我说着一口地道的四川话,所以在家里从不张口。回来后我跟弟弟一起从幼儿园小班开始上。跟弟弟一个班是一妈一妈一坚决要求的,一妈一妈一说这样我可以照顾弟弟。说实话,实际上一直都是弟弟在照顾我。弟弟替一我解释兄弟一个班的原因,弟弟帮我澄清奇特的身世,弟弟还为我勇敢地遮档流言蜚语。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会有自己是弟弟的错觉。
尽管我已经完全褪掉了四川旧音,我还是不肯说话。外人觉得是我的身世造成的,一性一格上有点自闭。
现在我和弟弟在遥远的一个城市学计算机。一妈一妈一用家里的老电脑跟我们Q一Q聊天,说是可以练练打字,也能省些电话费。为此弟弟孙浩诞生出一个经典来,每次跟一妈一妈一聊完了,弟弟都会来上一句:晚安一妈一妈一,亲你的左脸颊。因为我自闭,所以电脑就老被弟弟用着。
这晚,宿舍里的人都睡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半天,还是爬了起来,准备对着电脑消磨消磨时间。一碰键盘我就发现懒惰的弟弟没关电脑,屏幕一亮,Q一Q里一妈一妈一的头像一闪一闪的甚是焦急。鬼使神差,我抖着手以弟弟的名义跟一妈一妈一聊了起来。
一妈一妈一很健谈,特别是跟弟弟。我们聊了天气、学一习一、老师和同学,还有女朋友。直到一妈一妈一发了一句:太晚了,明天你还要上课呢,早点睡吧。为了掩饰自己的冒充,我用了弟弟最经典的结尾:好的,晚安一妈一妈一,亲你的左脸颊。
话发了出去,我愣愣地坐着出神,一种叫嫉妒的感觉在身一体里小蛇样地游走着,带出一种难以言状的酸楚。谁能不需要那种亲情环绕的感觉呢?叹了口气,我黯然地要关对话框时,一妈一妈一的最后一句话来了:晚安涵儿,要照顾弟弟啊。
瞬间,热泪爬满了脸,我的眼前一片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