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那混蛋,我正蹲在老宅外的墙角边哭着鼻子。家里有人反水了,是小的时候总背着我爷爷和二爷偷偷塞我糖果点心吃的老伙计,人被抓了后问他为什么,他就直勾勾的盯着我,恶狠狠地说解家迟早会败在我手上,就再也不吭声了。我看他那副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是,就我一个十三岁不到的小屁孩能当哪门子的家。不过最后人还 是按规矩办了,还 要硬撑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让人觉得我这么做是他罪有应得。事情处理完,突然觉得这个我一直当做避风港的老宅说不出的压抑,让我坐立难安,便趁着没人注意跑了出去。不过最后还 是没胆子跑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外面乱的很,要是不小心被人逮了,就真的印证他那句话了。
我绕着老宅走了半圈儿,找了个僻静的地儿抹起眼泪来,这是我偷偷为自己保持的一项权利,在人前我不能示弱,而人后谁又管你是谁。不想哭着哭着就听见有人说道:“解当家。”
听到有人叫我,我第一个反应是却是赶紧把眼泪擦干别让人看见,现在想想也不知当时是太小还 是把脑子给哭懵了,怎么就这么容易便丢一了戒备心。然后一抬头就看见这混蛋立在我面前,一副破败模样,衣服只能说是挂在身上,豁得到处都是口子,还 脏兮兮的全是土,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好像很久都没洗过。要不是他喊了一句解当家,我怕是会以为是哪来的沿街乞丐上我这讨饭来了。随后我盯着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缓缓的起身,手摸一到后腰的棍子上,想着如果他有什么不利的动作就一棍子扫过去。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叫苦,在这窄一胡一同中拿着棍子当武器实在不是个好选择,而且我一小屁孩儿单挑一个正值壮年的青年人,不管我功夫练得再好,也着实是吃力的很。不过以当时的情形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就这么死盯着他,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出乎意料的是,那混蛋竟只是向前迈了两步,就一头栽在地上不起来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却也不敢轻易卸下神经,便拿着棍子一捅一了一捅一他,见他没反应,就下狠手朝着他背部猛敲了下去。这是个看人是否是真晕的好方法,如果是真晕,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深度昏迷,毫无半点反应,仿佛打在了死物上,如果昏迷的程度不深则会立刻惊醒过来,环顾四周查探情况;而如果是装晕,由于人还 有着意识,身一体便会因为疼痛反射一性一的绷紧,从而也就漏了马脚。而这混蛋属于的是第一种情况,我一棍子砸下去,他却仿佛一尸一体般一动也不动。随后我便放心的向他走近,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对于这个混蛋来说这个方法其实并不保险,也就是说对于这家伙如果他成心装晕,我这棍子除非想要他的命,否则他是不会动上一星半点儿的。不过就当时的情况来说,他的确是晕了。
走到了他跟前仔细打量,才发现他伤的不是一般的重,很多伤口都已经开始化脓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怪味,这味道我熟悉,是腐一尸一的味道。不由暗叹,幸亏我见到这家伙的时候他还 是个活动的,不然就他现在的状态,说是具一尸一体都不带有人怀疑的。
说起来这家伙运气还 真是不错,要是换做平常,这人我指定是不会管的,但当下这情况让我想到了今天家里死了的那个人,不由得有些心软。况且他是在叫了我一声解当家后才晕过去的,这说明他认得我,并且对我也比较放心,因此才会在见到我之后放松了一警一惕,昏死过去。既然这样,这人应该就不会有对我不利的可能一性一。思前想后,最终我还 是极为无奈的架起他的胳膊,一步一步的将人往家里拖。不过之后每当回想起这件事来就颇感后悔,觉得当时的自己实在是欠的够可以,非要当什么好人,要是把他丢在那不管就好了,也省了以后那么多的烦心事儿,还 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拖着个成年人走路是个挺费事的活,而且这家伙身后还 背着个登山包,包里插了个长形物体,用黑色的布包得严严的,也不知是什么,反正是挺沉的。我将那包背在自己身上,拖着他走了半天却没见走出多远,倒是把自己累了一身汗,想扔下不管又觉得对不起自己费得这些牛劲,煞是苦恼。就在左右权衡是不是甩了这赔钱货的时候,家里的伙计找到了我,看到我的狼狈模样先是一愣,便急忙上前问道:“东家,您这是?”
见到有苦力自动上门,我就乐得轻松,将人一把塞到他手里,说道:“扛回去,有用。”便拍拍屁一股大摇大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