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股熟悉的煎饼味道中醒来。这样的味道,在一妈一妈一活着的时候每天都会有。
煎饼虽然好吃,但是做起来可不简单。一妈一妈一说,面粉和水的比例要恰当,调得太浓煎出来的饼就很厚,咬在嘴里不香,调得太稀煎不成整张饼,会搞成难吃的面糊糊,至于油的多少和火的大小,也十分关键。反正做煎饼是很不容易的。
因为我一爱一吃煎饼,所以一妈一妈一每天都为我做,她成了煎饼专家。
一妈一妈一很不容易,在报社是任劳任怨的记者,在家里是任劳任怨的主妇,出得厅堂,下得厨房,里里外外都打理得妥妥帖帖。这样的一妈一妈一,是最可一爱一和可敬的。
煎饼的味道很快弥漫了整个屋子。
“一妈一妈一!”我下意识地跳下一床一,冲进餐厅。
我看见餐桌上,一个蓝色的平底圆盘子里铺着一张圆圆的薄薄的煎饼,煎饼的边沿因为吸足了油而恰到好处地向上一翘着,煎饼旁边的碟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组黄瓜片和火腿片,还 有一罐甜面酱。
这一切竟和一妈一妈一做的一模一样。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
“一妈一妈一,一妈一妈一,一妈一妈一!”我不停地呼唤,仿佛一妈一妈一并没有离我而去。
“木木!”
身后有声音在叫我。
我喘着粗气转过脸,一下便看见了白狼。
“瞧我做的煎饼,够专业吧?”它说。
“唉!”我叹了口气,慢慢平静了,在餐桌边坐下来,“我还 以为一妈一妈一回来了。”
白狼跳到我对面的椅子上,说:“我是按照你一妈一妈一的吩咐为你准备的早餐,请你享用吧!”
我瞪着它说:“你下来!”
它被我吓了一跳:“为什么?”
“那是我一妈一妈一的座位,请你不要坐,给我一妈一妈一留着吧。”我指了指右侧的座位,“你坐这儿。”
白狼并没有从一妈一妈一的座位上跳下来,而是呆呆地望着我,黑色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这让我觉得不忍和不安。
“对不起,”我连忙跑过去蹲下来拥住它的身一体说,“我太想念一妈一妈一了。”
白狼在我的怀里一温一驯地偎着,好像一只需要关一爱一的小猫。
“你要坐这儿,那就坐这儿吧。”我放开它,回到我的座位上,“你是一妈一妈一派来的,应该坐一妈一妈一的位置。”
白狼却从一妈一妈一的座位跳到地板上,又跳上了我指定的那个座位。
一妈一妈一的座位空了。
“快吃吧,木木。”它朝我拱拱脑袋。
我把目光投向煎饼,它很诱人。可是,我没有胃口。
“不吃。”我任一性一地说。
“木木,今天你要参加毕业考试,不吃早餐怎么行呢?”白狼说,“吃点儿吧!”
对!今天我要参加毕业考试,它不说,我差点儿忘了。
“你不是答应过一妈一妈一,要在毕业考试中取得好成绩,争取保送重点中学吗?”白狼侧着脑袋反问。
我惊讶地说:“我一妈一妈一连这都告诉你了?”
白狼眨巴了两下眼睛,不说话。
“我吃!”说着,我便把那张好看的煎饼一分为二,卷上黄瓜和火腿,再蘸上甜面酱,把其中的一份递给白狼,“你也吃!”
“其实,我不需要吃东西,只要有小甜珠在,我就不会觉得饿。”它说。
我不再觉得惊讶,眼前的白狼连人话都会说,不吃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来自于天堂的生命,终究和人间的生命是有所区别的。否则,活着和死了还 有什么不同。
那么在那个天堂里,我的一妈一妈一究竟成了什么样子?她满身的伤口愈合了没有?她被大车轮碾碎的骨头长好了没有?她有没有因为水土不服而闹肚子?或者有没有更强悍的生命正在欺负她,甚至折磨她?
此时此刻,我多么渴望有一面神奇的镜子,端端正正地竖一立在我的面前,让我能从那里面看到天堂里的一妈一妈一。
我的脑子又不够使了。
“白狼,”我忧心忡忡,“我一妈一妈一真的还 好吗?你不能骗我!”
“是的,你一妈一妈一很好。”白狼肯定地回答,“的确很好。”
它的语气显得平和,眼神透露出坦然,这让我不得不相信一妈一妈一很好。
砰砰砰!有人敲门。
一定是一胡一爷爷,他又给我送早餐来了。
我连忙叮嘱白狼:“一胡一爷爷看到你会被吓坏的,你躲进房间里去吧。”
白狼从耳朵里抖出小甜珠,往嘴巴里一塞,立即没了踪影。
我想起来,它会隐身。
我走到门口打开门。
一胡一爷爷笑眯眯地把早餐送到餐桌上,那是一根油条和两个包子。他希望我考100分。
“哟!孩子,你会做煎饼啦?”一胡一爷爷惊讶极了。
我吐吐舌头,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呀!”
“真不愧是你一妈一妈一的女儿,做出来的煎饼跟你一妈一妈一做的一模一样。”
我仰起头,挽住一胡一爷爷的胳膊:“一胡一爷爷,以后您不用那么辛苦每天为我准备早餐和晚餐了,我能把自己喂饱。”
“那怎么成,你一个小姑一娘一家,怎么能一天两顿下厨房?我不放心。”
“您瞧,我做的煎饼这么好,您就放心吧!”我认真地说,“再说,我今天考完试,明天开始放暑假了,有的是时间做饭。”
一胡一爷爷笑着说:“木木真是个能干的孩子!”
送走了一胡一爷爷,白狼就显形了。
“一胡一爷爷真是个好人。”它说。
“那当然!”我一边享用煎饼和油条,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话,“他把我当亲孙女看待。将来,我要给他养老!”
白狼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吃。
吃饱了,我就要去学校,白狼非要跟我一起去。
我说:“毕业考试的考场是严格封闭的,你进不去。再说,你去干什么?你会吓着别人的。”
“你又忘了,我会隐身。”它强调。
我想了想,说:“还 是不行,万一你隐身失败,现出原形,那不乱套了?”
“这不可能,让我去吧!”它坚持道。
“那你得保持安静,不能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我叮嘱道。
“好的!”白狼说,“听你一妈一妈一说,你走一段路就会觉得累,就得蹲下来休息一会儿,是吗?”
我无奈地点点头。
白狼拿出小甜珠塞到我嘴里:“含一会儿,你走路就不会那么累了,你会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儿!”
我含一着小甜珠,顿时,一股好闻的香甜味儿钻进了我的全部器官。
我真的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一精一神和力量。
我把小甜珠还 给白狼,它含一着小甜珠隐身,跟着我向学校出发。
没有人知道,我要带着白狼上考场。
我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我自信地迈步走向学校,我变得勇敢和坚毅。而这一切,正是因为有了白狼的陪伴,还 有我对一妈一妈一的怀念。
说不定,一妈一妈一有一面神奇的镜子,她正看着我呢!
我很想坚持,很想完成考试,可是我突然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脚没了感觉,身一体没了感觉,心脏也没了感觉,眼睛像要睡觉一样缓缓地闭上,只有脑袋还 保持着思维的能力。我看见自己飞起来,飞到了天空中,有一朵雪白的云慢悠悠地向我飘来,它要带我去天堂找一妈一妈一,我不由自主地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