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之因德帝国极北之地】
格兰仕的知觉渐渐变得麻木,耳边无数高频而又尖锐的仿佛上古魂兽怒吼一般的弦音飞快地从耳膜划过,此刻就像有成千上万般冰刃在自己的身上疯狂地切割,特别是从口鼻吸入体内的空气,更像是有无数把千斤重锤在自己的肺部捶打。每一次的呼吸,都成了世界上最残忍的酷刑。撕心裂肺的痛楚,一起涌向自己的脑海。像成千上万的冰针将自己的身体洞穿。格兰仕试着睁开眼睛,但看到的却只有晃动拉长的模糊光线。四周的场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的变化,似乎末日正在为他降临。格兰仕努力保持着眼睛的睁开,但身边飞速流动的气流简直就像是向自己激射而来的气刃。不知不觉中,鲜血已经从自己的口中,嘴中,眼角,耳朵各个地方流出,但很快就又被迎面而来的风吹散,化成了淡红色的雾气。格兰仕的神志渐渐变得模糊,似乎灵魂已经跟不上肉体那种疯狂的速度,正慢慢地伴随着淡红色的雾气从身体中散失出去。不知过了多久,格兰仕隐约间感觉到自己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眼睛睁开的时候,格兰仕看到了一片银装素裹的大地。
阳光温 柔地洒在自己的身上,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树叶清香,在空气里被太阳加热,显得更加得宜人。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美好,仿佛刚才那种被死神抚摸喉咙的恐怖从未存在过。
格兰仕努力地站了起来,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所有的伤痕竟然全部消失不见。难道刚才那些被气刃刺穿身体的痛苦都是自己的一个噩梦吗?
格兰仕疑惑并且警惕地向四周寻觅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在他刚刚爬起的地方,一面冰蓝色的盾牌正在向外界散发出精纯到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黄金魂雾。对于魂力高强的魂术师来说,在这样浓厚的黄金魂雾氛围里,无论是受了多重的伤,也可以在很快的速度里愈合完成。此刻,格兰仕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火贺伊洛竟然可以在那种黄金魂雾的真空状态下有那么恐怖的愈合速度。这面盾牌竟然拥有释放高浓度的黄金魂雾的奇特能力,真是一件了不得魂器。
格兰仕捡起这件令他恐怖的魂器,心里燃起了难以言状的恐怖火焰。很难想象,火贺伊洛凭借这样这样的实力都仅仅才排个六度,那火源整体的实力到底强到什么样的地步?想到这里,格兰仕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自己的王爵——吉尔伽美什,从刚刚火贺伊洛和利昂斯的谈话可以知道,火源的三度王爵日辰星魂已经在那儿等候。虽然格兰仕不知道日辰星魂到底有着一种什么样的实力,但仅仅从火贺伊洛的恐怖就可以知道,日辰星魂绝对也是一个可怕到难以思议的对手。更何况,格兰仕还亲眼见识过火源二度王爵熵烬那种让人诡异而又完美到无懈可击来形容的变态 实力。
想起熵烬,格兰仕心中涌起一丝的愧疚。毕竟,再怎么说也是熵烬救了自己并且还让自己做了火源高高在上的二度使徒。尽管只是名义上的使徒,但熵烬却像家人一样真诚地对待自己。虽然格兰仕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熵烬要对外宣称身体已经有了一套水源灵魂回路的自己是他的使徒,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熵烬给他的那种王爵对使徒特有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却是真实的没有一丝的虚假。而自己,却背弃熵烬义无反顾地追随自己原来的王爵。
或许这正是为什么火贺伊洛会将自己抓起来和他一起瞬间移动,让自己饱受在地狱门前徘徊之苦的原因吧!看来,火贺伊洛是在为自己的哥哥打抱不平吧?
对了,将自己抓起来的火贺伊洛现在在哪里?
格兰仕纷乱的思绪一下子回到现实,他继续向四周寻觅火贺伊洛的身影。
忽然,格兰仕睁大双眼,仿佛难以置信,一种可怕的冰冷瞬间吹灭了他心中闪烁的烛火,身体里翻涌不停的恐惧仿佛是【死神谷地】那纷飞的雪花,一种锐利的痛觉像是无数只细小的蚂蚁撕扯自己的心脏。格兰仕跌坐在地上,脸像死尸一样苍白,双手不停地颤抖,仿佛看见了地狱最最恐怖的场景。
远处,火贺伊洛躺在地上,浑身有千万道伤口,鲜血喷洒不止。巨大的血泊从他的身体下面急速地流淌出来,很快就将一大片雪地染成了异常渗人的血红色。他那双原本明亮英气的紫色眼睛竟变得浑浊不堪,空洞洞的,像是在盯着某处一个尚未现身的地狱鬼魅。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
天地间那汹涌的风暴没有丝毫的减弱,继续以一种近似疯狂的速度吸引着远处的黄金魂雾向远处的风眼集聚。
利昂斯感知着周围的变化,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不得向后退。他实在不敢在魂力真空中停留过多的时间,此刻他的脑海中始终是火贺伊洛那张充满着邪气的英俊面庞。刚才的那一幕给他的震撼是在过于巨大。火贺伊洛作为一个下位王爵竟然会有那么诡异的实力,这实在是对自己一个无奈的嘲讽。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上位使徒,更何况自己的王爵还是威名远扬的日辰星魂。
利昂斯无奈地向自己发出一声冷笑,不断地远离风眼,然后计算观察着四周黄金魂雾的密度,流动速度以及方向。可以说,他的这个方法十分得巧妙,既不需要自己亲赴险境,又可以准确测量。
不过,很可惜,利昂斯怎么也无法为自己的这个小聪明感到一丁点的兴奋。随着自己离风眼距离的不断增大,利昂斯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远方风眼中那个怪物的实力实在是••••••
简直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即使自己已经远离原先自己遭遇气刃进攻的地方将近千里的距离,但四周的黄金魂雾竟仍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远处集聚。被黄金魂雾裹挟着的水汽扑打在利昂斯的脸上,给他带来了阵阵的寒意,但真正的寒冷却来自他被恐惧冰封的内心。
“你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冰冷的空气中传出一阵如风铃般清脆但却又冷的让人想发抖的声音。
“恭迎王爵大人!”利昂斯立刻弯下膝盖,向着身前的空气跪了下来,随后空气中发出一种让人无法和看清却又可以明显感觉到的扭动。原本向远处有规律快速流动的黄金魂雾竟然向四处杂乱地扩散,就像一泻千里的激流被突然出现的山峰挡住,剧烈地撞击,天地摇晃。
“王爵,我只是想通过远处的黄金魂雾的流速来估算风眼里那个家伙的实力量级。”利昂斯低下了头,透过他面前的雾气可以明显感觉到他此刻的不安与急迫,仿佛就像是一个急于向自己父母解释的幼童,无奈而又幼稚。
“我只要知道结果。”剧烈的扭动后,空气中出现了一个健壮的男子。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十分的迷人,但又让人感觉到一丝敬畏,不可亲近。银灰色的长发,仿佛从天而降的巨大瀑布,,竟一直流到了他的膝盖附近。额前一束碎发,斜梳,遮住了大半个前额,但从剩余的地方可以看见他的额头上有一个类似鬼面蜘蛛的图案。普通人有可能认为这只是一个象征身份地位的刺青,但对于魂术师来说,这是压倒性实力的证明——第三王爵的爵印。
日辰星魂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全身由高级魂兽雪狐的皮毛缝制而成的战袍,看了看跪在地上沉默不言的利昂斯,眼中闪过严厉到比最锋利的匕首还要尖锐的目光,精致的五官仿佛是极北之地的万年冰川雕刻而成的,凡人难以触及的寒意为他的英俊蒙上了一层杀戮的迷幻气息。
“说出你对风眼中那个家伙的看法。”日辰星魂的语气仿佛冰穴的刺棱,尖锐而又透着难以抗拒的寒意。
“王爵,他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所在的魂力量级。就在刚才他发动了风刃,同时对我,火贺伊洛,还有那个您说过的那个叫做格兰仕的魂术师进攻。假如我不是凭借天赋,事先知道了这次偷袭,提前逃离,我想此刻我们就已经被他重伤。”利昂斯将头低得更低,,似乎是没脸去面对自己的王爵。尽管自己一直努力去达到他的要求,但自己的的王爵实在是太严厉了。他给自己设下的目标,自己恐怕穷尽一生都很难完成其中一个。而这次,自己竟然弄得如此狼狈,真不敢想象王爵会生多大的气。
听到利昂斯的这些话,日辰星魂脸上露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冷笑,语气中充满了仿佛来自极北冰川的寒意与不屑,“会被气刃重伤的,只可能有你一个人。”
“什么?”利昂斯充满了惊讶,尽管自己刚刚亲眼见识到了火贺伊洛极尽变态 的实力,但还远远没强到对自己有压倒性优势的实力。更何况自己还有那样强大的天赋,这种天赋的可怕,这个世上不会有人会比自己的王爵更清楚。
可是现在王爵竟然这样说自己,把自己看得甚至和一个废物没什么两样。
看着自己身边低头不语的使徒,,日辰星魂的脸上显现出一种简直可以说是破坏了他美感的失望表情。这里面可能有着自己一贯的冷漠,但更多的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失落。他用手轻轻地抖了抖自己雪狐皮袍的衣袖,似乎是想打破此刻的僵局,随后他像空气轻轻地挥了挥手,然后四周的景色忽然变得扭曲起来,若隐若现,仿佛是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利昂斯感知到了四周的景色变化,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周围,突然发现自己此刻正与自己的王爵被一个奇怪的圈包围,而圈的界限上正燃烧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火焰。它们像春风中柳絮般妖娆舞动的同时却既不向四周蔓延,也不抱成一团 ,就像一面墙壁一样一直伸向空中,并在高空缓慢地聚拢起来,将利昂斯与日辰星魂包裹在里面,俨然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神级盾器。四周除了黄金魂雾以外,无论是风还是水汽,都被它无情地阻挡在外,简直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利昂斯惊奇地看着这面火墙,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王爵使用过这种奇怪的魂术。的确,在火源这种极其讲究和看重进攻的魂术体系里,威力强大的进攻型魂术成千上万,但这样强大的防御型魂术却的确是很稀少的。更可况,自己的王爵还是在这样一个火元素基本上可以看做是零的环境下,驾驭魂术完成了这样完善的防御魂术。
“这种魂术叫做【火舞天幕】,是风刃的克星,可以将任何远距离的风刃攻击的方向扭曲到火源魂术师的上方,从而使风刃攻击无效。”日辰星魂看着利昂斯,眼神里充满着足以让深冬最凛冽的寒气都黯然失色的冷漠,“不过,以你现在的魂术运用还不足以驾驭这种魂术。”
“难道,火贺伊洛可以驾驭这种魂术?”利昂斯的语气颤抖,似乎无法相信一个下位王爵能够超过自己。
“不能,单论魂力,火贺伊洛是所有王爵使徒中最弱的。但是,白银祭司赐予他的魂器太危险,再加上他作为六度【暗杀王爵】特有的速度天赋【瞬间移动】,就算是我也无法在远距离的情况下伤害到他。”日辰星魂的脸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峻,仿佛接近天穹的雪山一般,“如果刚才火贺伊洛事先发动了他的魂器,就算是白银祭司都没有办法发现你们,更别说风眼里那个水源王爵。”
“王爵,刚才我看见了火贺伊洛的魂器,是一面蓝色盾牌,但是这件魂器的风格••••••“利昂斯停顿了一下,似乎对自己的判断也感到疑惑,“它的风格和我知道的所有弗里艾尔的魂器风格都不太像,看起来有点怪异,感觉有点不太像是我们火源的东西。”
日辰星魂眉宇微微皱起,似乎也在思考利昂斯的这个问题,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就又恢复了冰雪般的神情:“你怎么看那个叫格兰仕的魂术师?”
“什么?”利昂斯没有想到自己的王爵会突然问别的问题,显得有些紧张,“他的天赋【四象极限】很强大,但是我亲眼看见他被火贺伊洛击败了!”
“的确,单纯比较天赋的话,在我们火源也只有上任一度王爵佐之格•炎信的【噬魂暗化】和火皇陛下的【创世】能和【四象极限】相提并论。不过作为一个水爵拥有【四象极限】,对我们火爵来说,这个天赋基本上可以忽略。而且,如果自身魂力不足,这个天赋的真正力量是发挥不出来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火贺伊洛能击败格兰仕。”日辰星魂琥珀色的瞳孔中散发着犀利的光芒,似乎有无数尾噬人的灵鲛整在诡异地游动。
“那为什么格兰仕会和火贺伊洛在一起了?”利昂斯低着头,谦卑地问道。
“他现在是二度杀戮王爵佐之格•熵烬的杀戮使徒。”
“佐之格•熵烬?”利昂斯瞳孔颤抖着,巨大的寒意席卷全身,他举起自己的左手,白皙光滑的皮肤没有一丝的褶皱,即使是养在深宫的贵族郡主也未必能有他这样的白净的手。但同时,利昂斯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健壮有力,甚至显得有些黢黑,掌心中布满了厚实的老茧,这是自己常年使用剑的日积月累形成的荣耀。两只手无论哪只都和魂术师的身份很符合,但是同时属于一个人的话就显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没错,他就是在千里之外就能粉碎你整只左手的佐之格•熵烬的使徒!”日辰星魂的话仿佛隆冬时节带着冰雪细刃的寒风,持续地利昂斯心中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