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如同迷宫一般的长廊上，两人的说话声由远及近。
“他怎么样了？”少年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黑暗中如罂粟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回禀二度王爵，水源七度王爵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完全公式化的口吻，一板一眼说得有如机械，一听就知道是经过长期训练的人，“按照常理，被地之使徒用‘神风织索’暂时封印住魂力者，应该不可能有大碍。”
“他是因为魂力透支与精神过激才会昏迷的。”少年语气之中难掩心疼，就连自己也浑然未觉。
顿住脚步，少年转身吩咐身后恭敬地垂着头的侍从道：“你去把那颗冰杯石取来给他服下。”
听见“冰杯石”三个字，侍从惊得猛然抬头：“二度王爵，这……这……这可是风源最为珍贵的圣物，给一个别国的王爵是否……”
“怎么，本王爵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少年眉梢一挑，不悦地打断了侍从的话，“冰杯石本就是属于我的，我想给谁由我自己决定，就连西鲁芙也无权干涉！”
“是。”侍从只觉身上似有千钧压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哼！”少年压下眸中翻滚着的杀意，看也不看侍从一眼，提步就向长廊尽头走去，脚下没有一丝声响发出，诡异得让侍从心惊，“我早说过，冰杯石我只给最重要的人。”
侍从颤声应着退下。
在侍从退下后，少年兀自苦笑一声，闭了闭眼，感受着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心。
是在什么时候，你成为了我最重要的人？
一望无垠的大沙漠，除了几座无人问津的驿站外，只有漫天黄沙迷眼。
夜未央在半空中打了好几个高难度的盘旋，最终在一处空地上降落。尾随而至的麒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抱怨，便被一群不知从哪冒出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脚一着地，充满威压性的魂力便气势汹汹地扑面而来。麒零心中一凛，他看起来虽然稚气未脱，但也知道这群黑衣人的实力不容小觑。何况，除了某国边防军队或者某个秘密组织，可能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驻守于此，谁会无聊到出现在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如此想来，麒零的心立刻绷紧起来，下意识地挡在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夜未央面前。
夜未央好笑地瞅他一眼，优哉游哉地说：“你和你家银尘还真是像，关键时刻总把别人当小孩子。我告诉你，本王都可以当你祖母了。”
边说边冲黑衣人打了个手势，无声无息的杀气立刻减小了不少。一群黑衣人甚至二话不说，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
麒零松了口气，屁颠颠地跟在夜未央的后面，挠了挠头，按捺不住好奇地问：“小姑娘，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很了解银尘啊？”
“我说麒零王爵，这一路上你明着暗着问过我多少回银尘了？”夜未央幽幽叹了一口气，走到一座门可罗雀的驿站跟前，踮起脚尖推门而入，“你可知道银尘第一次进入魂冢得到的是什么魂器吗？”
麒零一怔，颇为诚实地摇摇头，转而又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原来我这么不了解他呢。”
“不，你是全世界最了解他的人。”夜未央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麒零一眼，话中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银尘的第一魂器是‘湮灭’，与你的魂器‘风津’一样，都蕴藏着神秘力量。那你知道，为什么你从来没有看见银尘使用过湮灭呢？”
见麒零回答不出来，夜未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当时我的灵魂受到重创，需要依附一件上古圣物修复我受损的魂路。而被我选中的魂器将会暂时失去神秘力量。正如你所想的，我选择了湮灭作为我灵魂的寄居。而且，我知道银尘将会成为湮灭的主人。”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选择湮灭？”麒零忍不住开口问。
如果，如果银尘足够强大，那么他就不会受到伤害了吧……
“你考虑的太简单了。”夜未央似乎看穿了麒零心思，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如果白银祭司那群怪物知道银尘持有‘上古圣物至尊’之一的湮灭，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银尘。所以，我这么做，也保全了银尘。”
“没有人知道吗？”麒零听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眉宇之间的痛完全不加任何掩饰。
“有，吉尔伽美什。”夜未央恶趣味地一笑，可惜麒零根本没有意识到生危机感，“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和吉尔伽美什达成了协议。他不希望银尘变得强大，因为这样银尘可以永远依赖他；我不希望银尘变得强大，因为如此银尘可以暂时不受伤。
“于是，我的灵魂依附在湮灭上，陪伴了我的侄子和银尘四年。直到现在银尘的天之使徒魂路重新开启，我回到了本体，湮灭的力量才得到释放。但是这也说明，空前绝后的大灾难即将来临。比起千年前的神魔圣战，更能够称之为‘浩劫’。
“唉，说起来，我也难逃其咎。”夜未央低声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懊悔之色，“如果当初我没有告诉吉尔伽美什《风水禁言录》的存在，或许银尘还是银尘，你也还是麒零。一步错，满盘皆输啊。”
“《风水禁言录》？”麒零听得满头雾水，晕晕乎乎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吉尔伽美什王爵那么聪明，不像是容易教唆的人啊。”
“嘻嘻。”夜未央翻脸比翻书还快，从垂头丧气到嬉皮笑脸，变化之快令人发指，“那是因为我对他说了一句话。”
冲麒零眨眨眼，夜未央不停地用眼神暗示“猜猜你的情敌如此激动为哪般”。
可惜，麒零实在是榆木脑袋不开窍，花花肠子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活了几十年的地源女王，傻乎乎地回答：“我不知道。”
夜未央的老血都快喷出来了，只能换了一个话题：“算了，你有太多事情需要知道。这些既然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再提也就没有意义。你还是先了解自己身世比较重要。当然，要想顺利登上火源王位，你还必须取得火源一度王爵支持。
“这些我会帮你搞定。”夜未央眼珠轻轻地一转，坏坏笑道，“我还是先带你去见两个人吧。
第十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