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迩眉间怒意暴起,双手一交一 叉朝前一劈,无数密密麻麻的风刃犹如一条巨龙朝前啸叫而去,所过之处草地翻涌暴起,土壤乱飞,草汁四溅,然而,这条巨龙却像是突然冲进了一个空洞般,被一一团一 巨大的白色吞噬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里尖锐的啸叫突然一片静谧,只剩下无数迎风飞扬的丝绸,仿佛巨大的云朵般缓缓摆一动着,白色丝绸的*,一个笑意盈盈的女人单手叉着腰,一双柔情似水的眉目,滴溜溜地四下打量着。
“幽冥和特蕾娅!”天束幽花惊叫道,然而,她刚刚出声,就看见特蕾娅抬起眼睛,朝自己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目光流转,仿佛千光万针藏于其眸。因为"借影"呈现出的幻象太过一逼一真,天束幽花不由得吓得倒退一步。
“这女人的魂力感应真厉害……这两个人是谁?”阿克琉克抬起手,将周围的气壁又增加厚了几重。
“男的叫幽冥,是亚斯蓝的二度王爵,女的是特蕾娅,是亚斯蓝的四度王爵。他们两个……是很恐怖的怪物……”
阿克琉克转过头来,目光里带着一种复杂的寒意:"在西鲁芙面前,没有人敢自称是怪物……"
河面上刮起了大风。无数水雾从密林里弥漫出来,雾蒙蒙的水汽在风的卷动下,在空旷的天地间挂起一块一块巨大的水汽帘幕,很难说,此刻的环境,究竟对风源和水源的人,谁更有利。
然而,西鲁芙却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这个。
她从风津猎人组成的座椅上站起来,朝前走了几步,微笑地看着前方被白色丝绸包裹一着的特蕾娅。两个女人彼此对视着,特蕾娅娇一媚而狡黠的目光里,藏着更深层的谨慎,她全身弥漫包裹一着的魂力,也证明着她看似随意的外表下,是随时备战的高度戒备状态。然而,西鲁芙的剪水双瞳,看起来又美又淡定,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恐惧——仅仅是在这最初照面的较量里,特蕾娅就明白,自己已经败了。
西鲁芙仿佛看穿了特蕾娅心里的恐惧,他轻轻地笑了笑,银铃般的笑声在夜色里听起来格外清脆。她转过头,看着恼羞成怒的索迩,刚刚他似乎正在欣赏吉尔伽美什和风津猎人的战斗大戏,只顾着提防脚下的漆拉是否有魂力异动,而忽略了周围的变化。她看着索迩,打趣地说:"你看吧,一毛一手一毛一脚的,这下猎物被你弄丢一了哦。”
“弄丢一了,抓回来不就行了。反正被’神风织索’捆着,你还 担心他做出棋子走了么,我们风源想追击谁,谁还 能逃得了?"索迩扬了扬半边眉一毛一,没好气地说着,表情看起来,依然是个不羁的少年。
“索迩,你的死对头来了哦。”西鲁芙伸出手指了指特雷娅,然后又指了指索迩,脸上露出些许看似幸灾乐祸的复杂表情。
“没想到,一个四度王爵,竟然拿了和我的魂器配对的【女神的裙摆】,我突然觉得好没面子啊。”索迩摊了摊手,露出失望的表情。“还 真是有一点想杀了你,为自己雪耻啊……”
说话间,幽冥已经悄然无声地站在了特蕾娅的身边,两人一黑一白,并肩而立,长袍翻涌不息。他们两人看起来格外般配,连身上笼罩的那股邪恶诡谲的气息,都如出一辙。
幽冥轻轻地动了动嘴唇,用若不可闻的声响,对特蕾娅说:"我没想到吉尔伽美什也在。看来,眼前的局面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特蕾娅维持着脸上盈盈的笑意,低声回答着幽冥,嘴唇几乎看不出动作:"看样子,吉尔伽美什是和西鲁芙对立的,只要他不主动与我们为敌,我们暂时也不需要对吉尔伽美什出手。我们的任务,就是赶紧营救漆拉离开这里,面前的这些人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应付的。"
说话间,伊赫洛斯已经将银尘一交一 给身后的风津猎人,然后他走过来,站在西鲁芙的身边,他手中那一柄一细长如同柳叶般又像刀又像剑武器,已经拿在手上,他面容冷峻地对西鲁芙说:“看来,【女神的裙摆】可以无视任何的远程攻击,那么就让我来动手吧。”
“我有说过要你帮忙啊?”索迩冲伊赫洛斯翻了个白眼,鼻子里哼着气,一脸不高兴。
“刚刚你打漆拉的时候,我就已经帮忙了,你别不好意思。”伊赫洛斯板着脸,冷冷地说。
“我……”索迩噎了半天,只能以闷声哼气不再说话,他浑身的金黄色刻纹逐渐浮现出来,看起来,他是准备要动手了。
“嗡——”空气里一声蜂鸣,一道碧绿的光芒仿佛鬼火般瞬间照亮了河岸边的草坪,巨大的碧绿盾牌凌空悬浮在幽冥的面前,他嘴角斜斜地掠起一丝笑容,他伸出肌肉结实的手臂,汹涌的魂力仿佛瀑布般倾注进通体碧绿的巨大盾牌。
“投影——”
然而,四下一片无声的寂静,没有任何响动,没有任何死灵出现。
幽冥的笑容僵死在嘴角,他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绿幽幽的光芒下,清晰可见。
"为什么?为什么幽冥没办法投影出任何死灵呢?就算你和我说,西鲁芙、索迩、伊赫洛斯三个人的魂力都超过幽冥——我是说就算,但是,那些风津猎人不可能超过幽冥啊,刚刚幽冥还 瞬间就撕碎了一个风津猎人,为什么无法投影?"天束幽花呼吸急促起来,她的双手轻轻一颤一抖着,看着眼前那些夜色里一动不动的风津猎人,有一种冰凉的恐惧从黑夜里渗透过来,仿佛故魂野鬼般紧紧抱住她。
"因为所有的风津猎人……其实是一个人……他们并不是分开的个体,我想,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同一个生命体,因此,他们加起来的魂力,远远超越幽冥……"阿克琉克瘦削的脸,在强烈的绿光映照下,看起来更加病态。
"他们……他们不是人?"天束幽花抓紧衣角。
"他们不可能是人。"阿克琉克淡淡地说。
“哎呀,没想到呢,”西鲁芙看着幽冥苍白的面容,和前方悬浮在空气里的巨大盾牌,突然大笑起来,“真是出乎意料的惊喜啊,这小小的约瑟芬塔城,竟然可以汇聚四面【盾器】,这可让人说什么好呢……”
“四面盾器?什么四面盾器?”幽冥苍白着脸,沉声问道。
“当然是你们俩手里的【女神的裙摆】,【死灵镜面】,和我们这边的两面盾器啊!”西鲁芙轻轻皱了皱眉,仿佛对方明知故问似的。
“西鲁芙,我觉得他们不是在问哪四面盾器,”索迩两只手抱在胸前,嘴角是顽劣的笑容,满脸嘲讽的表情,他哈哈着说:“我是觉得啊,他们连什么是【盾器】都不知道呢。”
西鲁芙听了索迩的话,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容凝重的特雷娅和幽冥,从他们俩脸上的表情看来,也许索迩说的是对的。
“哈哈……哈啊……"西鲁芙又重新走回风津猎人组成的座位上,盘腿悠然地坐下。她看起来似乎完全卸下了防御,如同眼前面对的不是亚斯蓝最*的四位王爵,而是四个不懂魂术的村民,"看来你们的白银祭司,真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们呢。我今天心情好,就代替他们,来教你们点基本常识好了。"
西鲁芙看了看幽冥特蕾娅身后的漆拉和吉尔伽美什,目光重新转会到幽特二人身上:"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奥斯汀大一陆 上十二位白银祭司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佩剑吧,其实呢,除了这十二把神剑之外,祭司们最初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时候,每个人还 配备了一面盾器。当然,盾器只是用来防御,比不上威力无比的神剑。所以,当十二把神剑都还 隐藏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时候,这十二面盾器已经全部现身并且名花有主了。你们俩手上的,就是其中两面盾器,而最有意思的事情却是,特蕾娅你手上的’女神的裙摆’和索迩拥有的【雷神的恩赐】,是完全相反的两面盾器。你的钝器,能够让所有远程攻击和间接攻击无效化,而索迩的则是可以无视任何的直接物理攻击。不过啊,没人能够同时拥有这两面盾器,传说中如果同时拥有’女神的裙摆’和’雷神的恩赐’者,会触怒众神,遭到强大的诅咒呢……”
西鲁芙的话音仿佛水银泄地般无孔不入地流动在夜色里,在她不急不缓的讲述中,索迩身上缓缓地萦绕起越来越浓的黑雾,所有旋转的黑雾最终凝固为一件厚重的黑色披风,披风上萦绕着无数又粗又亮的蓝色电流,仿佛灵蛇般围绕他修长健壮的躯体游一动着。
“我啊,本来是不应该告诉你们这些的。不过呢,看在你们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也让你们死个明白好了。咦……“西鲁芙本来笑意盈盈的双眼,突然射一出两道寒光,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
密林深处突然一道尖锐的魂力穿刺而出,没有人看清究竟是如何,一个全身漆黑的身影,就已经矗一立在两派人马的*了。
幽冥特雷娅和漆拉,轰然双膝跪地,只有吉尔伽美什,依然淡淡地微笑着,站在不远处的夜色里。
艾欧斯浑身包裹在漆黑的【龙鳞漆】之下,仿佛一个来自暗夜深处的幽灵,他那双本该迷人而又英俊的眼睛,此刻带着悲伤的怒意,直视着风源的来者。
“西鲁芙,你们可知道这里是水源亚斯蓝的领地。”艾欧斯雄浑的声音,回荡在河岸之上,听起来辽阔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