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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伯莎

来源: 作文大全2021-10-08 11:21:57
导读:第八章伯莎关于建造公寓的消息在草原上快速传播。所有的动物都认为除了建造加油站外,这是最糟糕的事情了。独立的房子就已经够糟糕的了,可至少一些小动物们还可以在灌木丛...

第八章伯莎

关于建造公寓的消息在草原上快速传播。所有的动物都认为除了建造加油站外,这是最糟糕的事情了。独立的房子就已经够糟糕的了,可至少一些小动物们还可以在灌木丛和篱笆里安家。但如果建起了公寓——那种又高又大的砖混结构的房子——那大家谁都没什么希望了。

虽然谁也没说出来,可私下里大家依然对塔克抱有希望,希望它能够想出办法来拯救大家。塔克也明白。当它外出散步遇见花栗鼠哈里时,哈里那种满怀着希望跟它打招呼说“你好,老鼠先生!”时的语气,就能让塔克感觉到这花栗鼠依然对它抱有信心。哈里一直在邀请它到它和姐姐艾米莉位于小溪对岸的家里做客。可塔克没去:当你置身于一群相信你可以帮助它们的朋友当中,你却并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简直是一种痛苦。可怜的塔克!它走了很久,脑筋一直在转——它越来越喜欢这大草原了,就像那些这辈子都居住在这里的动物们一样——然而,它始终一无所获。

夏天渐渐地溜走。从七月到八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推土机来铲平土地,没有用于铺设管道的巨大的管线被运进来。渐渐地,动物们开始认为,只要它们不去想,毁掉草原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艾伦也是这么做的:她干脆就不去琢磨这事。甚至每次她把小孩子们带过来的时候,也不让他们谈论此事。这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但别无他法的时候,人们通常宁愿不肯承认坏事真的要发生。

日子就这么过去。叶子在光与热中变得厚实,花儿在溪边含苞之后开放,牧场上的草地长得丝滑柔顺——夏天,总是催熟了万物。但就在阳光里的某个地方,就在奔淌向前的溪水那快乐的絮语中,似乎潜伏着一种可怕的危机。艾伦和小孩子们,还有所有的动物们,都试图掩饰自己的想法,想要假装它不存在——但是它却的确存在,而且,它颠覆了八月所有的欢愉。

那天早上,公路上传来巨大的当啷声和丁当作响的声音。人们跑到公路两边看是怎么回事——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站在房子这边,草原上的动物们则站在另一边。公路那头驶来了一辆又宽又长的大卡车,上面载着蒸汽掘土机。蒸汽掘土机的一边车身上印着巨大的字母,那是它的名字:伯莎。卡车在草原的一角停了下来,开掘土机的两个人——山姆和罗——顺着一个斜坡把它开下了卡车,然后径直朝着赛门的池塘上的山坡开上去。

这是个规律:蒸汽掘土机很具观赏性,看它工作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如果开掘土机的人允许你爬到驾驶室里面去的话就更好玩了。但那个早上,只有那些大的孩子在欣赏伯莎工作的场面。它开始要毁掉草原了。

“唉,开始了。”蟋蟀柴斯特说。

塔克老鼠就坐在那机器旁边,一言不发。它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石头。除了坐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伯莎铲土,它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把掘土机卸下来以后,运它来的那辆卡车便开走了。过了些时候,大孩子们看得厌倦了,也都走掉了。在公路上人们站的那一边留下来的,只有艾伦和小孩子们。她领着他们,让他们手牵着手,加上鲁夫,走过公路来。就在山顶远离伯莎可以铲到的地方,他们站在那里静默地注视着伯莎。

驾驶室里的人看到他们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除了看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山姆此刻正操作着掘土机,他拉动操作杆把翻斗降到地面。“嘿,你们这些孩子!”他喊道,“你们要干什么啊?”

小孩子们围拢到艾伦身边。詹斯帕拉着她的手。“去吧!”他恳求道,“你答应过的,艾伦!”

艾伦脱开拉着她手的那些手,走到蒸汽掘土机已经挖开的那一侧山坡的边缘上去。“先生,”她喊,“能不能帮我们个忙啊?”

她穿着一条蓝色短裤和一件印有昆虫图案的衬衫——那上面印着蝴蝶、甲壳虫,还有几只蟋蟀——求助时的她看上去相当漂亮。驾驶室里的人相视而笑。“当然可以,孩子!”山姆说,“帮什么忙啊?”

“好吧——嗯——你能不能停止铲平草原?”艾伦说,“我是说,帮个忙吧,好吗?”

这两个人又互相看了看,这回他们不笑了。“我们必须这么做,孩子。”罗说,“我们服务的公司受聘在这里建造公寓。如果我们不来操作大伯莎,别人也要来的。”

“哦,”艾伦说,“哦,我知道了。”她转过身,然后又转回身来说,“不管怎么样,谢谢啦。”然后便回到山坡上那些小孩子们当中去了——这期间他们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这边。

蒸汽掘土机里的两个人一起悄悄地说了些什么。当他们再次大声喊出来的时候,声音里已有明显的尴尬和不快。“嘿——你们这些孩子,最好到街那边去!”山姆说。

“是啊——我们可不想伤到你们。”罗说。

艾伦让孩子们手拉着手,把他们领到街这边哈德雷家的屋前草坪上来。在这里继续着他们的*——他们瞪视着那蒸汽掘土机和开动它的两个人,一言不发。山姆操作着挡把儿,伯莎又“咬”了那山坡几大口。此时,已近中午时分,山姆似乎也并不像以往工作时那么开心,于是罗建议他们停工吃午饭去。他们走下山坡,找到一块舒适的草坪——这里避开了那些孩子们的视线。他们从褐色的纸袋子里拿出三明治和苏打汽水,开始吃起来。柴斯特和塔克老鼠离他们很近,可以听得到他们的对话。

“我不怪这些孩子们,”山姆说,“我那个年纪的时候,也曾经住在一块沼泽地旁边。我也有只大狗,它喜欢溜进院子里来舔舔我,然后就那么待着。它和我经常到沼泽上去打猎、钓鱼。”

“后来呢?”罗问。

“他们把那儿全填平了,建了一座超级市场。狗只看了一眼那超级市场就走掉了。它不在任何购物中心逗留!”山姆放下手中的三明治——那是他妻子给他做的肉条三明治,他的最爱——向草原放眼望去。那一派蓬勃的绿色在他们跟前璀璨耀眼。“我童年时最好的时光就是跟我那只狗一起在沼泽地到处玩耍的时候。”

罗向后躺下去。通常,他和山姆在海德雷市中心工作的时候更多些.在那里,他们只能坐在坚硬的石头便道沿儿上。而在这里,在他们身下的是柔软、温暖的草地。“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非得在这儿建造公寓,”他说,“他们可以在市中心找地方,那里地方多的是。”他坐起来,向山坡那边望了望:“那些孩子已经走了。他们肯定也吃午饭去了。”

“别担心,”山姆说,“他们还会回来的!”

他说对了。刚刚吃过午饭,艾伦和那些小孩子们便又从各自家里聚集而来,依然站在哈德雷家的院子边上——依然在看。

“听着,我们让他们坐进驾驶室里来。”山姆说。

“老板不会乐意我们那样做。”罗说。

“我才不在乎老板乐不乐意呢!”山姆生气地说,“我们来这儿铲平那些孩子们玩儿的地方——我可知道他们的感受!嘿,孩子们!”他向街对面喊,“你们想坐进这蒸汽掘土机里面来吗?”

孩子们走过公路来。罗把他们挨个抱进来,让他们看掘土机的翻斗在眼前工作——每人可以在司机的座位上待一分钟。轮到詹斯帕的时候,鲁夫一定要跟着爬上来,罗也让它上来了。“打开发动机!”詹斯帕命令道,“我要开车!”

“再等个几年吧。”罗笑道,“那时候你就可以了。”

小孩子们在驾驶室玩耍的时候,山姆一直在跟艾伦说话。他问她叫什么名字。“艾伦。”她回答。

“我叫山姆,”他说,“我很抱歉——抱歉我必须得挖开这块地方,艾伦。但你不能跟议会作对的。唯一能让镇议会里那些人上点儿心的就是纠察线。”

“什么是纠察线?”艾伦问。山姆也罢工过几次,他这样解释“纠察线”:人们游行时举着一些标语,上面把他们认为错误的一些事情写下来。这种方式能让人们注意到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或是已经忘记了的事情。“如果出现了纠察线,那么——那么,能改变事情吗?”艾伦问。

“有时行,”山姆说,“有时不行。”

罗已经让孩子们全都进过了驾驶室,这会儿把他们带回到艾伦这里来。“该你了。”他对艾伦说。

“我不上去了,”艾伦说,“今天下午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让孩子们手拉起手来准备过马路了。

“听着,艾伦,”山姆说,“你现在能不能帮我个忙?你们能不能不再盯着我们?那眼神直刺到我们心里去了,你知道吗?”

“对不起,”艾伦说,“我们不会再看了。”她让孩子们挨个向他们道谢——南希、安妮、约翰,最后一个是詹斯帕——然后很快领着他们回到了家门口。他们还想黏着她.但她让他们玩“捉迷藏”,自己则赶紧回家去处理她那桩重要事情去了。

山姆目送她离开。“好孩子。”他说。

“他们都不错。”罗说。

山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听着——我要把伯莎的火花塞卸下来。”

“你要干什么?”罗问。

“伯莎老了,”山姆说着拍了拍那蒸汽掘土机的车身,“坏掉是很正常的事。”

“伙计,你疯了!”罗说,“老板会……”

“别提老板!”山姆打断他。他目光锐利地看着罗说:“你不会去告诉他的,是吧?”

“当然不会!”罗说。山姆进到驾驶室里去,打开引擎箱的盖子,拧下来两个小东西,放进自己的口袋。“没多大用的,”罗说,“它今天下午是动不了了,但明天他们就能把它修好的。”

“没错,”山姆说,“但至少今天下午我们可以不用挖这山坡了。”他又友好地拍了拍蒸汽掘土机的大履带,“歇会儿吧,老姑娘!”

他和罗顺着公路走下去,前面有条大街跟公路交会,他们可以在街角乘巴士回市里去。

有那么一分钟,山坡好像寂静下来。其实并非如此。塔克老鼠和蟋蟀柴斯特从它们一直藏身的灌木中爬了出来。“这两个人真好。”塔克说。

“大多数人类都挺好的,”蟋蟀说,“但仅限于让他们自己待着。一凑到一块儿,他们就开始干傻事了——诸如破坏草原!”

塔克看了看那高高在上的蒸汽掘土机的塔楼。“嗯——柴斯特——我知道伯莎不该在这儿,但只要它……嗯……”

“说啊,”柴斯特说,“如果你想坐到驾驶室里去你就去啊。”

“你不会觉得我是加入到敌人的阵营里去了吧?”

“不,不会的,”蟋蟀说,“去吧。”

老鼠爬过履带,爬到驾驶室里去。它一点一点地爬上去,最后坐到司机的位置上——这让它觉得自己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只能够坐到蒸汽掘土机的司机座位上来的老鼠。但是,在眼下这种情形之下,这样的想法并没有让它觉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