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对奶奶已经做到了孝顺。我常常去看望奶奶,带着她喜欢的水果味软糖,时不时陪她到院子外晒晒太阳,听着奶奶絮絮叨叨......可今天才发现自己做得远远不够。
这天,姑姑请大家吃饭,爸爸照旧去老房子把奶奶接来。今天奶奶显得很高兴,连额头上密匝的皱纹都舒展了些,显得精神矍铄。七大姑八大姨围坐一桌,很是热闹。开席之后,每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饮料,听说饮料的成分对老年人不好,我们都不怎么让奶奶喝饮料。通常在外面吃饭奶奶都是喝汤的,可是今天奶奶主动提出想要喝王老吉。开始姑姑并没怎么在意,随意说了些不能喝之类的话。坐在奶奶左侧的我,看到奶奶撇撇嘴,对旁边的堂姐说:“珍珍,帮奶奶拿瓶王老吉来。”只见堂姐连连摇手:“不行不行,您不能喝饮料的!”奶奶看上去有些不悦,我忙靠近一些:“奶奶,喝凉茶对胃不好的,您别喝啦!”奶奶望着我,布满褶皱的嘴唇挪动了几下,像个孩子似的小声说道:“我不想总是喝汤......”我以为她妥协了,对奶奶安抚一笑,便不再在意了。
可谁知饭吃到一半时奶奶趁服务员过来时又悄悄叫她拿饮料,那服务员是个大嗓门,当下大声问道:“王老吉呀?要几罐?”这下闹哄哄的大家都停下望了过来,姑姑第一个说道:“妈!饮料对身体不好,你怎么不明白晚辈的心呢?”声音充满无奈。奶奶的脸一下涨红了,被发现的尴尬和屡次被拒绝的气恼让奶奶几乎脱口而出:“你们再总是管着我,以后再叫我吃饭我就不来了,连饮料都不给喝!”这话可说重了,一座亲戚们,都纷纷劝起奶奶来,可这越劝,奶奶的脸就越黑,嘴撅得更厉害了,我不禁苦笑,奶奶这越大怎么就越像小孩呢。“咳咳。”爸爸开口了:“算了,偶尔喝喝也没什么,就让她喝两杯吧。”作为家里比较年长的男性,爸爸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看着那罐经过“千拦万阻”到达奶奶面前的王老吉,真是哭笑不得。我不赞同地小声问爸爸:“你怎么真让奶奶喝饮料啊,对身体多不好啊!”“没事,”爸爸摇摇头,“少喝一点无妨的,今天大家聚在一起,我们别扫奶奶的兴。。她都八十多岁了,开心更重要些。我会让她少喝些的。”我转头看了看满头银丝的奶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回家后,我反复思量爸爸的话,不由生出一抹愧疚来。想起平时沉默的爸爸,总是比别人多出一份细心,他感受到奶奶细微的情感变化,有时都他对奶奶的纵容我都觉得太过了。但回头想想,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她能够享受的岁月还有多少呢?作为子女我们能给她更多只有的体贴和快乐。
我想,奶奶真正需要的是每个星期天见到我带着笑容出现在院子门口,是和她一起回忆儿时的趣事,是和她静静坐在长椅上,看夏花绽放,秋叶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