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夏天,我曾随爸爸去了庞统祠——这一三国历史遗迹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庞统祠位于德阳市罗江县马头关镇鹿头山,占地53000平方米。距成都市75公里,距德阳市15公里。鹿头山地处川西平原的东北边缘,从西北斜向东南。
进入庞统祠,看看门票上的热闹情景,想必是当年刚开放时的景象了。而这眼前有摧创的山门让这位三国悲情英雄的祠墓凭添了几分萧索和没落。祠里人很少,甚至看不到任何景点管理人员。“庞统祠墓何处寻,白马关上柏森森”,古柏掩映的曲径通向庞统的墓。这座当年刘备选址的、诸葛亮亲为其祭、康乾盛世时又重新修葺一番的祠墓也仅仅是他的衣冠冢,因为当年那场凄惨的中伏让35岁的他早已尸骨无存。现在他的墓前有两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正拍打着一种我叫不出名字的古怪乐器唱着什么,声调高亢压韵,我却没能听明白。据说他们是说唱三国故事的明间艺人。
怀着对这位悲剧人物的无比敬仰之意,我绕着他的衣冠冢缓行了三圈。随即我来到衣冠冢对面的祠堂,那里有他的塑像,更多是了镌刻许多关于缅怀他的对联、诗词。宋代文人陆游路过庞统祠墓时,曾作诗一首:士元死千载,凄恻过遗祠。海内常难合, 天心岂易知。英雄千古恨,父老岁时思。苍藓无情极,秋来满断碑。庞统善能知人,议论英发,多出奇计,言必有中,实为一代英才。可惜英年早逝,未成大功,令人叹惋。
看着那些悲怆的文字,我不禁浮想联翩。遥想当年,水镜先生司马徽对刘备说:“伏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而后,机缘凑巧,龙凤均归一主。当时,刘备文有诸葛亮、庞统等经纶济世之贤才,武有关、张、赵、黄、魏等万夫不当之勇将。君明臣贤,意气风发,锐意进取。
此时,西川之主刘彰碌碌无为造成内忧外患的境况,天府之国人心思治,恰逢张松等人愿作刘备攻取西川的内应,刘备占尽天时、地利和人和。庞统随即跟随刘备入川积极进取益州,而诸葛亮留守荆州。“隆中对”里诸葛亮向刘备呕心推荐问鼎天下的“三步走”战略计划正波澜壮阔地展开。很明显,这是一条平天下的绝对计划,而这条绝对计划正因为有了庞统的加盟,变得更加容易实现起来。与诸葛亮不分上下的庞统辅佐刘备攻占益州发展经济,而诸葛亮可安心在荆州切实保障益州的水路出口,让曹操和孙权不敢对这一深具战略意义的地方有非分之想。到时机成熟,庞统由益州北进长安,诸葛亮从荆州径取中原。到最后,诸葛亮和庞统会师燕赵之地。我想,这就是诸葛亮在刘备进攻益州时所暗设的完美策划,庞统大概也是如此想的吧。
然而,庞统在进攻罗江一线时,不意在落凤坡中伏,连人带马被乱箭射死,一代将星就此陨落于七夕之日,岂不令天下英雄同怆?刘备集团经历了第一次以重要人力资源流失为结局的惨痛失败,历史就这样给诸葛亮和庞统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随后,诸葛亮不得已入川又为关羽败走麦城埋下了伏笔。可以说,庞统意外身亡为蜀汉的最后失败以及诸葛亮鞠躬尽瘁的一生埋下了伏笔。
祠墓里那一篇篇词章,给予了庞统高度的评价,又同时表达了对庞统的惋惜。“假如”的说法一次又一次跃然纸上。然而,历史允许“假如”吗?历史的残酷性就表现在这里了。英才就是这样壮烈牺牲的!
祠墓不远处,沿着一条青石板路就来到了“落凤坡”遗址,早已没有当年陡峭的地势,有一“血坟”,那是庞统中箭身死的地方。看着杂草丛生的坟墓,心中思绪万千。庞统是为了他的理想他的事业而亡,死得其所。而我的理想何时得尝所愿呢?人生的际遇沉浮,何尝不是一种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