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一只猫。
这是一只有着虎皮花纹的、黄中带黑的猫。
我看见她时,她正趴在草丛上,懒洋洋地,尾巴慵懒地耷拉着,覆在被太阳晒得暖和和的草上。小区里的草刚刚修剪过,她趴的真是时候。不会被疯长的杂草弄疼,还有免费的日光浴,让我忍不住羡慕,忍不住想趴到她的身边。
走进单元里放完东西,又重新出来,我发现我已经对这只猫产生了兴趣。但是,我却发现,尽管我像踩着和她脚上一样的软垫一般悄无声息地走出来,她却还是站了起来。是我的脚步不够轻吗?还是我开门的动作惊醒了她?抑或是,根本就是她趴累了,想站起来动一动?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她站起来后,微微抖抖身子,甩掉了身上的草末,然后踩着真正的、优雅无比到令所有明星都望尘莫及的猫步,向一个方向走去。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嶙峋的石头上,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儿正落在石头上,好奇地转来转去,丝毫没有发现饥肠辘辘的危险。
忽然,她转过来,盯着我。
被发现了?我心下一惊,立刻尽力保持不动,让她以为我只是一尊雕像。她看了我许久,或许真的以为我是一尊雕像,便把头转过去,继续盯着她那势在必得的猎物。
一人,一猫,一鸟,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场面出奇地和谐。我纹丝不动,注视着猫;猫也一动不动地看着鸟,寻找出手的时机;鸟则依旧用探索的目光环顾四周。不过很快,就变成一人一猫了。鸟不知怎的,扑棱几下小小的翅膀,飞走了,与蓝晶似的天融为一体。
猫急了,追了几步,却没有追上。为了唾手可得的肥美的食物,她忘了她只是一只高贵的猫,而不是一只高贵的凤凰。趁着她跑的工夫,我也向前走了几步,眼见离她越来越近,不料,她竟猛地转过身来。
我向前迈的腿一下子僵住,又一次定格,成为了一尊换了姿势的雕像。
也不知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懒懒地坐下后,就这么不动了,以一种很悠闲的姿势望着我,眼神有一些审视,又有一些嘲讽,似已知道了我的意图,而且还很享受这种感觉,并等待我渐渐露出马脚。我不动,因为我同她一样,极为享受这个相处的过程,尽管是无声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瓶车的喇叭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宁静。猫警惕地抬头,脖子上的毛略略竖了起来,眼神也一改方才的悠闲,满是戒备。
电瓶车渐渐驶近,猫像受了惊一样忽然蹿起,以让人眼花的速度,迅速地穿过不算窄的路,飞奔入对面高高的草丛中,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我也急急追过去,但无论我怎么找,哪怕是趴在地上拼命往浓密的草丛里看恨不得钻进去,都看不到她线条完美、皮毛如缎的身影。
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