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星空,好美,好美。一颗璀璨无比的星星映入我的眼帘,好亮,好亮。
偶然,让我想起了妈妈。
“妈妈”这两个字眼,让我觉得好熟悉又好陌生,我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亲切地叫过,因为我的妈妈早已不在人世。
当我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我妈妈差点因为难产而死。我出生后,妈妈从未用母乳哺育我,每次我啼哭的时候,我只能喝奶粉;妈妈从未抱着我哄我睡觉,只是把我交给奶奶。妈妈康复之后,就去了外地打工。妈妈为什么生下了我,不管我,连抱也不抱我?而这些对于那时幼小又不明事理的我来说,我什么也不懂。
随着时光一天一天地流逝,我从幼小的婴儿逐渐长成了活蹦乱跳的小女孩。我时常问爷爷:“妈妈呢?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总是很期待爷爷奶奶的回答,因为我想妈妈。而爷爷奶奶总会思索很久,就像在思考一道百思不得其解的题一样。然后爷爷奶奶总会笑眯眯地回答我说:“快了,过年就回来了。”每次听到这样的回答我总会欢喜,而每次总是空欢喜一场。
一年,两年……过去了,我已不再问妈妈的事,因为我知道关于妈妈的事的回答都是虚拟的,还带有欺骗性。时间冲淡了我对妈妈的思念和期盼,而渐渐地恨她。
命运让我与妈妈相逢。
我放学回家,脚刚一迈进屋子,感觉不对劲,家里怎么变样了?我心想:是不是我走错了?于是,我出门一看,这是我家,我没走错,可为什么家里会……
这时,房间里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阿姨。我笑眯眯地对那位阿姨说:“阿姨好”。而她却一声不吭,眼里闪过一缕痛苦的神色。奶奶走了过来,对我说:“她不是你阿姨,是你妈妈。”我顿时往后退了几步,感觉一个霹雳正狠狠地打着我,我的心就像有千万个钉耙在耙。我望着前面这个矮小,脸色枯黄,眼角长着皱纹的人,居然是我妈妈!我不敢去接受这事实,对那位阿姨吼道:“你不是我妈妈,你不是!”我推了她一把,跑进了卧室。我无法平静我的心,看见床上有几件新衣服,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衣服丢在地上,并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
清晨,她很细心地为我准备早餐,一觉后,我对她仿佛又没有那么多的仇恨了,好想叫她一声“妈妈”。我无法抑制对妈妈的思念,但是我没有勇气,心中总想着我不能就这样被征服,反而对她怒吼道:“你装什么大善人啊?假慈悲!”说完,我背上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午放学,奶奶接我到医院,告诉我妈妈将要离开人世。我知道这次妈妈是真的要离开我了,内心感到有些悲痛。我推开病房门,看见妈妈已奄奄一息,我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妈”。妈妈的泪水涌出眼眶,嘴角微微张开说:“嗯。”她的声音很低。瞬间,她闭上了眼,只有一丝欣慰的笑意挂在毫无血色的脸上。
我推动着她喊道:“妈!我彻底被你征服了!”我嘶声裂肺的声音仿佛震动了整座楼。
轻轻捡起那几件衣服,擦去了上面的灰尘,我把它们小心地珍藏起来。
夜晚的星空还是那么美丽,而那颗璀璨的星星就是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