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路口,望向北方,昏暗的路灯下你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细如牛毛的春雨打湿了你的头发;此起彼伏的蝉鸣聒噪了你的耳朵;飘飘转转的落叶寻到了你的肩头;呼啸而过的北风掀起了你的衣角;你浑然不觉。不变的等候已成了你的习惯。
那近两年的等候镌刻在我的生命里,清晰如昨,任花开花谢,流水悠悠。
我们上高中那会儿,家在城区的不用住校,晚自习九点半放学后可以回家。骑自行车从学校到家需要十分钟,基本上到家时快十点了。夏天还好些,街面上有人,冬夜就不一样了,一路上很少见到人影。
高一那年,你在乡*工作,一周才回家一次。回来的那两天晚上你必在路口等我放学。见到我却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和我一起进了家门。我和你说了不用等,有两个同班女生能和我一起到莲花商场,就这一小截路没什么事,我壮壮胆子哧溜一下就回来了。你只是说,你看电视时间长了,出来透会气歇歇眼。我在你身后偷偷地笑了,你装的再无所谓我也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宠爱。
高二时,你工作调回县城,你有了更多的时间等候我。每天夜晚,你看准时间,站到路口。可以想象的到,你望向北方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心、焦急……斗转星会移,而伴着 夜 风等候的你始终在那里。
然而突如其来的叛逆让我迷失了方向,在茫茫大海中我似一叶孤舟,以狂傲为帆以自负为浆,随风浪漂泊。全然不顾巨浪与暗礁。你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依然没有用言语和拳头伤害我。那天晚上,你照例等回了我,与往日不同的是:我背着大大的书包,见了你就说:“我不上学了”。你皱着眉和我一起进了屋,也没问原因,轻声地说:“初中毕业后你和你姐姐都可以通过招工考试参加工作,你的选择是继续上学,我说过,只要你想上,上到哪里我都供。既然你自己的选择为什么不坚持下去?我也不求结果如何,你尽力就好。”我的泪瞬间就下来了。第二天一早,我和往常一样起床梳洗奔向学校。
现在想来,无论我要去做什么,你都静静地关注着我,一意孤行的是我,年少轻狂的是我,我在路的那头尽情挥霍着青春,你在路的这头默默等候。
那时候我们两个的胃都不好,消瘦是我们两个最为一致的特征。你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每天喝点啤酒能把胃养好。一瓶啤酒打开,酒量浅的你总说喝不完,于是我就有了喝一杯的任务,每天中午的饭桌上那杯啤酒是你的等候。特别是炎炎夏日,顶着大太阳回来的我会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地一气喝下去。妈妈埋怨你,“啤酒也是酒,你就让她这样喝?”你笑眯眯的说:“不碍事的,就一杯。”我抹抹嘴也笑了:“妈,别担心,我深得你的真传,酒量好。” 奇怪的是,从那杯啤酒开始,我的胃真的不像以前那样脆弱了,而我八十多斤的体重也一去不复返了,那年,我足足胖了十斤。我的身体在你的等候中健康起来,我的心理亦在你的等候中逐渐强大。
你的等候是无怨无悔,你的等候是不离不弃,你的等候盼来了暖阳迎来了花开!在等候中你青丝变白发,你却依然不变的等已过不惑之年的女儿能抽空回家看看。
总之岁月漫长,然而值得等候!这次是该换我等候不再健步如飞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