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春色里,又起无味的浮想,这脑中的涛澜总是不安。
心幽苑着,残缺的春枝漫了一片悲凉,晚风迷茫游走在清冷的大街,湖泛舟上,叶却犹落;鸟惊枝头,花还微曳。我脑子里顿时对这世间的一切心生些许厌了,这独美而萧条的一切。
这世界有什么仍值得我留恋?我不安地想着,心中狂澜反复,廊里阶上凄凉。
“难道你不在乎北国的一畔春水了吗?”我问自己,那一畔春水,我曾是多么喜爱。满江的泛舟客惬然扬笛摇橹,水上柳条亲吻着水上飘散的落叶。那江春水从不曾有一时波平浪静,总跃起一抹又一抹匀出天际的涟漪。
“不在乎了。”我对自己说。那水边的渔客断喝游湖的人们,不许他们再踏入这清朗的一线天。渔客把湖洗了个干净,湖里的锦鳞顿时换来了凄凉,我的心幽怨着。
“难道你不乎廊前的明亮的星星了吗?”我问自己,那白晳的星星,我曾是多么喜爱。满庭上点点悠蓝,凉月上阶,凭风沾襟上深深的栏花,危岩独倚,仰天看漫天明亮的星空。那一带是天狼,那一带是牛郎,那一带是御夫星,我也用星座占卜自己的命运,惬意听着廊上晚风。
“不在乎了。”我对自己说。那天上的星光一点一点黯淡,风里携来阵阵寒冷的幽冥。父亲酒醉在月下,冲着星星发脾气:“不好好引路,害我撞了柱子!”星星渐看不见了,远方念着的人信中也杳无音讯了,同一天空之下,我的心幽怨着。
“难道你不在乎那庭里的梧桐吗?”我问自己,那一株梧桐,我曾是多么喜爱,秋岚下微凉的舞阙引落叶而下,梧桐深沉的荫蔽下开出几点新绿。树洞里是老鼠捉迷藏的地洞,枝头也是鸟儿舞会的音乐厅,叶随一季春色渐引渐浓,托出新春的生机,在风中笑着。
“不在乎了。”我对自己说,自己蹲在树下发呆,双眼被蒙蔽,再也看不到梧桐的好。阴凉时它被伐禁了,躯干倒下,鸟儿慌张席卷去了,我寄托在梧桐的思念的约定在桩中安魂不定,只觉自己独醒于梦中。我的心幽怨着。
世过境迁,人已不复了。古韵的悠扬几转传过千载之后时已不堪当年的意境。我还在乎着什么,我所在乎的全留予深深的回忆的河中,随流下的心中的泪漂荡不安,一去不返了。
“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它们了吗?”我问自己。
听见了内心深深地一鸣,眼前便是一点星空下,梧桐前游湖的远望,自己告诉自己只看内心真正发现、了解和在乎,才算作是明白了造物主对人生中“喜爱”的诠释吧。造物主留下这般景色,不就是为了让我去发现它的吗。
“其实是很在乎的呀。”我对自己说。
脑中的波澜,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