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彼得堡S街一家公寓里,住着一位英俊的法律系大学生拉斯克里涅克夫,他有一双漂亮乌黑的眼睛,一头深褐色的头发,中等身材,体格匀称。由于缴不起学费,他不得不从大学退学,房东又向他催讨房租,每次他从女房东厨房门口经过,总是提心吊胆,生怕遇见她,慌忙溜下楼去。母亲领着妹妹节衣缩食,苦度岁月,将积攒下来的钱寄给儿子。尽管如此,拉斯克里涅克夫仍被贫穷压得喘不过气来。
距他住所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楼,4 层楼上住着一个老太婆亚里昂娜·伊凡诺夫娜,是个放高利贷的人,此人心肠歹毒,爱财如命。他不得不把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一块旧表拿去典当。他本想当四卢布,可贪婪的老太婆只给他一个半卢布,还扣除了三十五戈比的预支利息。他对老太婆的苛刻感到十分厌恶。
他走进一家小酒馆,要了一杯茶,坐下深思起来。突然一个奇异的想法,像蛋壳里的小鸡一样啄着他的头脑,无法摆脱--他决定把她杀掉!另一张桌旁,一个大学生正和一个军官谈话。他忽然听到大学生向军官提到了那个老太婆,先说她如何恶毒和怪癖,贪婴与可恶。说她如何虐待与盘剥她的同父异母的妹妹理萨威泰。最后说:“我倒想杀死那个该死的老太婆,抢来她的钱,管保没有一点良心的责备。杀死她,拿她的钱为多数人服务,为全体谋利益,难道成千的好事不能把一桩小罪抹去吗?牺牲一条性命,成千上万的人便可以免于败坏毒烂。一死换百生--这是简单的算数!当然我不肯杀她,我只是想说明那件事的正当,那与我毫不相干。”拉斯克里涅克夫大为震惊,这种巧合的事在他想来永远是奇怪的。
回到住处,接到母亲从乡下寄来的一封信。母亲为儿子没钱交学费而失学,感到很伤心。她告诉他,他的妹妹杜尼雅,在地主斯维德里加依洛夫家当家庭教师,因受到地主的调戏,便辞职了。准备嫁给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律师卢仁,她不久也要上彼得堡来,因卢仁打算在彼得堡开事务所。看了母亲的信,他痛苦极了,便认定卢仁不是个好东西。
第二天,他在街上发现老太婆的异母妹妹理萨威泰正跟一个小商贩谈话,说晚7 点钟她要出去办事,他意识到那个时候家中只有老太婆一个人了。他由惊奇渐渐成变了一阵恐怖,好像一阵寒战从背脊传了下去。一切事情就这样不可挽回地决定了。
他整天闷在家里,头痛不思饮食,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一直到傍晚,忽然听见钟声,他一跳站了起来,偷偷开了门,楼梯上寂静无声。这时他才意识到,时钟已经敲过6 点,而他却准备得不多。他拿了房东的一把斧头以典当为名,溜进了女当主的房间,砍死了老太婆,拿了一个钱袋,几件典押的首饰。正当他要离开时,女当主的妹妹回来了,还没等她叫唤,也把她砍死了。然后他惊魂未定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拉斯克里涅克夫行凶之后,深深陷入恐怖与烦躁之中,像得了大病一样。第二天,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把他惊醒,看门的人送来一张传票,让他9 点半钟到警察局去。他以为事情败露了,正准备把犯罪事实供出来,但到了警察局后,他提着的心放下了,原来是女房东要他还债。当他签完了字准备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忽然听到几个警察议论老太婆被杀的案件,他立刻昏倒了。他回到住所后便病了,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了。
病好之后,有一天,他来到街上,发现了一个人被马车压伤,遍身血污,不省人事。他仔细一看,认得是他结识不久的马尔美拉道夫。这人是个酒徒,因酗酒不仅丢掉了差事,而且连老婆的袜子都卖掉了。他的妻子得了严重的肺病,几个孩子整天忍饥挨饿,全家6 口人难以过活。前妻的女儿索妮亚,为了一家人的活命不得不出卖肉体来换钱。拉斯克里涅克夫协助同警察把他送回家去。马尔美拉道夫苏醒过来后,一眼看见一身街头妓女打扮的索妮亚,悲痛万分,惊叫了一声:“女儿呀,宽恕我!”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拉斯克里涅克夫看到这可怜的一家大小,将母亲寄来的25卢布送给了马尔美拉道夫的妻子。
拉斯克里涅克夫回到住处后,发现母亲和妹妹杜尼亚来了。她们抱着久别重逢的心情向拉斯克里涅克夫扑过去。他却站着象死人一般不动,有罪的思想在折磨着他。母亲和妹妹紧紧把他搂在怀中,亲吻着、哭着、笑着……,他后退一步,踉跄了一下,就昏倒在地上。这使母亲和妹妹大惊失色。
第二天,卢仁又寄来一个便条,企图挑拨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说他把母亲寄来的钱全部给了一个下贱女人了。
原来这个卢仁是个道貌岸然的极端利已主义者。他早相中了杜尼亚,认为娶这样一个贫寒家庭出身的姑娘,会使她对他感恩戴德,老老实实听他驱使。母亲虽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却遭到拉斯克里涅克夫的反对,卢仁自然不满。
拉斯克里涅克夫向母亲和妹妹说明了事件的真相,并在当天晚上当着卢仁的面戳穿了他的谎言。卢仁更加怀恨在心,决心报复。在马尔美拉道夫的葬礼上,卢仁来了。他诬陷索妮亚偷了他100 卢布的钞票,企图以这来证实她的贫穷下贱,说明拉斯克里克夫给她送钱是真实的。索妮亚急得脸色通红,辩解道:“我没偷,我不知道!”人们还真从她身上搜出了100 卢布。这时有人揭穿了卢仁的栽脏阴谋,拉斯克里涅克夫则挺身而出,指出了卢仁的卑鄙目的,索妮亚非常感激与同情他。
这天晚上,拉斯克里涅克夫向索妮亚讲了自己犯罪的动机:如果让卢仁的陷害阴谋得逞,索妮亚就会被当作窃贼关进*,她们一家就再也活不下去了。他让索妮亚回答,是让卢仁活着为非作歹,让她们一家走向死亡线,还是让她们活下去,而让卢仁死去?同样道理,杀死放高利贷的老太婆,正是为民除害,死了一个吸人血的“蜘蛛”,却能让成千上万的人活得更好。按照这个逻辑,杀死老太婆,应该是无罪的。
索妮亚为全家人的生活而不惜牺牲自己的行为,深深地打动了拉斯克里涅克夫的心,他第一次来到索妮亚的住处时,一下子跪倒在她的脚下,对她说:“我不是向你膜拜,我是向人类的一切苦难膜拜。”索妮亚对人类怀着基督的爱,甘愿为人类受苦。他让索妮亚念《新约全书》给他听,他发现他与她走的是一条路: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卖淫妇。他彻悟了,决心去受苦,并让索妮亚同他一起去。
第二天,他向索妮说出了凶杀案的真相,说他想成为拿破仑,所以杀了人。他问索妮亚怎么办。索妮亚回答说:“应该去受苦赎罪。”并表示愿意跟他去,哪怕是天涯海角。
地主斯维德里加依洛夫住在索妮亚隔壁,他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知道拉斯克里涅克夫是凶手,便写信给杜尼雅,暗示她哥哥犯了严重的罪行。斯维德里加依洛夫挟迫她嫁给他,她拔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枪打伤了他。
侦探长来到拉斯克里涅克夫的住处,他根据严密的逻辑,对拉斯克里涅克夫说:“那个老太婆就是你杀的!”他无言以对。侦探长希望他去自首。
拉斯克里涅克夫回到母亲与妹妹的住处,告诉她们自己杀死了吸食穷人血的老太婆的真实情况。索妮亚给他挂上十字架,随后来到警察局自首。由于他的自首,他仅仅被判了8年徒刑。
拉斯克里涅克夫被关在西伯利亚的*中,不久索妮亚也到西伯利亚,做了裁缝。服刑期间他得了一场大病,痊愈后,一天清晨,他一个人走出工棚来到河边,凝视着宽阔荒凉的大河,美丽的风光在他的面前展开了。索妮亚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她向他愉快地笑着。他突然跪在她的脚下,哭泣着,紧紧地搂着她的双膝。一道幸福的光芒闪现在她的眼中。她知道,并且毫不怀疑,他爱她胜过一切,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