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月对肖说什么?”后排的咪咪问惜诚。
“月对肖说,姐姐,快点告诉我,哪能整这么酷的头型呀?”惜诚说。
咪咪笑得花枝乱颤。
他们是在玩一种新的语言游戏,不用说,又是惜诚贩卖过来的。
惜诚问阿呆:“平方的平,和苹果的苹说什么,阿呆你知道吗?”
阿呆“恩”想了一会,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平方的平对苹果的苹说,妹妹,快点告诉我,到哪能整这么好看的头型呀?
咪咪又笑了起来。
惜诚捶着桌子,像神经病一样大叫起来:“阿呆,死胖子,你抄袭!”
阿呆无辜地嘀咕说,苹果的苹,本来就是比平方的平多了头上的一个草字头么,草不和头发差不多么……
咪咪大叫一声说,哦,我想起来了!平方的平对苹果的苹说,兄弟,你头上的草帽是在哪买的?我也买一个去!
“兔子,我说得对吧?”咪咪在后面用力拉扯我的衣服,害得我在作业本上划拉了一条杠。
“死咪咪,好讨厌啊!”我赶紧找胶带,顺口骂了咪咪一句。
惜诚对我说,兔子,你别这么用功好不好,我们都不好意思啦!
阿呆也帮腔说,是哦,兔子你下课总是写作业。
咪咪说,免对兔说什么,你们能答出来不?
“兔子,你来回答!”咪咪又兴致勃勃地建议道。
唉,我下课写自己的作业,又招谁惹谁了!这三个家伙干吗老和我过不去呀?
不过,听到咪咪提出的问题,我一下子变得好紧张啊!平时我最怕有人和我说,你来猜个谜语,或者是让我猜一个别的什么问题。
此刻此刻,我脑中一片空白。
惜诚的话飘进了我的耳朵里:“免对兔说,下回上厕所擦干净点行不?”
“哈哈哈哈……笑死我啦!哈哈哈哈……”咪咪笑得乱砸桌子,身一体也瘫倒在桌子上了,她把全班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了。
全班人都看到,惜诚抱着头在前面跑,我手持削铅笔的刀,咬牙切齿地紧跟在后面狂追。
不费多少时间和气力,惜诚就被我手到擒来。
“我我我……投降投降投降……饶命饶命……”惜诚在锋利的刀下,立刻缩起脖子,高举双手,叛变变节。
大家都跑过来看好戏。
我得意死了,依然举着铅笔刀,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逃犯惜诚进行公审。
“你知罪吗?”
“知……知罪。”
“那你说,对待罪人要怎样?”
“刀下留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狂吼一声,刀子一逼一近惜诚花容,令他失色。
“别……别戳我脸,求你啦,以后人家是要当大明星的啦!”惜诚捂住脸,不顾一切地大声喊起来。
“咦?”旁边看热闹的人惊奇地齐声喊起来。
也难怪他们那么兴奋,这是我们头一次听到惜诚泄露他未来的理想,而且绝对是真心话!
“当大明星?”我冷笑,“呵呵,当大猩猩还 差不多!”
“哈哈……”大家都笑起来。
“兔子,你说该怎么处罚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弄伤我的脸。”惜诚拿掉他刚才捂住脸的爪子,用哀求的口气对我说。
“NOPROBIEM!”我竟然也学起惜诚,说起了汉语夹英文“三明治”语。
“谢谢,谢谢兔子姐姐手下……啊不……刀下留情!”
惜诚双手作揖,表情做作地说。
我一奸一诈地笑了一声,然后对大家说,这里大家都可以公证的哦——只要不伤他的脸,我可以随意处罚他的!
“我要惜诚做我三天的一奴一隶!”我庄严地宣布。
全体哗然。
惜诚声音颤一抖得像花腔女高音:“啊?一奴一……一奴一隶!”
我收起铅笔刀,优美地伸出兰花指,轻轻地拎着惜诚的衣服领口,又用甜死人不偿命的嗓音,向大家公布说:
“第一,惜诚是一奴一隶,我是他的主人;第二,一奴一隶的一举一动,都要经过主人的同意;第三,主人叫一奴一隶做什么,一奴一隶都要无条件地服从,不得有违;第四,一奴一隶原来的大名、小名、绰号、雅号、外号、别号、网名等等,统统作废!唯一的名字,叫做‘兔子的一奴一隶’。以上四条,是兔子与惜诚达成的具有法律效应的〈〈一奴一隶协议〉〉内容,从此时此刻起生效,至72小时之后自动解除。在座各位就是〈〈一奴一隶协议〉〉的公证人。”
“如若有违,此人的一奴一隶生涯将无期限延续。”我抓紧了惜诚的衣领,瞪着他惊恐万状的小眼睛,改用陰毒的声音说。
(二)
上课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被班头吴树山骂了一顿,真是气死我了!
是这样的,惜诚成了我一奴一隶之后,根据〈〈一奴一隶协议〉〉第三条:主人叫一奴一隶做什么,一奴一隶都要无条件服从。所以,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快刀斩乱麻地在我们的课桌上制造一条“三八线”。
我还 严辞凿凿地说:“三八线么,就是你三,我八,对吧?”
“是,主人!”同样根据协议的第三条,惜诚队我只有唯一的选择,那就是低眉顺眼地无条件服从。
我用一根从垃圾筐里拣到的细绳子,再加一根直尺,一点也不费事地把三八线的一精一确到小数点后8位数的一精一确位置找到了。
当胶带被我“啪”地贴到桌子上的时候,惜诚即刻像冬天的小狗,蜷缩在那有限的“三分地”里,令我看了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还 好,上课铃及时地响了,把我的注意力分散到了走进来的班头身上。
“起立”、“坐下”之后,班头的目光突然投到了我们这里,看到他的脸色,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惜诚,你为什么上课缩着身一体?”吴树山板着脸问惜诚。
我急得忙在下面拉惜诚的衣服,意思是让他坐过来一点。
可是,不知道惜诚是不是有意的,他竟然做出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嘴巴里嗫嚅地说:“老师,我……”
吴树山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过来了,我心想,完了,这下死定了!
尽管我竭力想用胳膊去挡那道胶带,无奈的是,那条三八线离我太远,我怎么也遮挡不住它,又不敢把身一体倾斜过去。
尽管我在桌子下面用脚狠命地踢惜诚,命他替一我遮挡三八线,无奈这不老实的一奴一隶,竟故意装聋作哑地做出不解的样子。
总之,吴树山看到桌子上的胶带,顿时勃然大怒,追问是谁干的?
我的心狂跳不止,真担心自己会在两秒钟之后,就像一妈一妈一单位那姓朱的女人一样,心脏一病突发而死翘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一奴一隶——惜诚,像初升的太陽一般,冉冉升起。
他以他一奴一隶特有的美德,忍辱负重地替一我承担起了这一罪名。
吴树山二话不说,把手一挥,惜诚便再次以他一奴一隶特有的美德,心领神会地快步走到黑板报前罚站听课。
唉,整节课我都没听好,不光是因为三八线*撤消了,还 因为三没了,是剩下八,好孤单啊!
终于捱到下课,惜诚像个幽灵一般,飘到了座位上。
虽然胶带撕掉了,但是惜诚依然保持着一奴一隶的美德——他,还 是守规矩地蜷缩在“三分地”上,在发呆。
我咳嗽一声,然后盯着桌面说:“一奴一隶,为了感谢你替主人解围,现在我决定,撤消三八线。”
“耶——”惜诚伸出胳膊高呼,害我吓了一跳,以为一奴一隶要*了呢!
惜诚一看到我严厉的眼神,他立刻把胳膊缩了回去,一温一 顺地说:“主人的恩德,一奴一隶感激不尽。”
“喂,兔子的一奴一隶!”咪咪和阿呆也来凑热闹了。
惜诚不做声。
咪咪很不高兴地说,你这个一奴一隶也太不懂礼貌了,就连主人最好的死一党一 也敢不理睬?
惜诚低头说,不是不理睬,是不敢。
“啊!为什么?”我有点好奇。
惜诚抬起头来说,眨巴着小眼睛说,根据〈〈一奴一隶协议〉〉的第二条:一奴一隶的一举一动,都要经过主人的同意。
“所以,主人不同意,我就不敢答应。”
“啊?”我有点吃惊耶,接着又好得意哦!于是我亲切地对惜诚说,“一奴一隶,休得无礼,咪咪和阿呆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许不理睬。”
“是,主人。”惜诚转身对咪咪和阿呆说,“主人的朋友好!”
阿呆同情地说,“喔,惜诚,你现在看上去好惨耶。”
惜诚咬了咬牙齿,转头向我请示说,主人,请允许我和阿呆说两句话。
“说吧。”我宽厚地挥了挥手。
想不到,惜诚对着阿呆说的两句话是:“死胖子。去死!”
咪咪和我笑得倒在了一起。
(三)
虽然已取消了三八线,但是,我这个主人还 是要行使对一奴一隶进行一奴一役的特权的。我老爸以前说过一句话,到今天我才痛觉是真理。
老爸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尤其是当着咪咪和阿呆的面,我更有理由要耍足威风了。
针对刚才上课时发生的不快事情,我心情不爽地命令惜诚,每节课上课后的3分钟之后,必须向我通报老师的心情是好,还 是不好。
咪咪不平地说,兔子,惜诚,哦,不,你的一奴一隶他又不是老师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能在3分钟后就知道老师心情好不好啊?
阿呆也在一旁做咪咪的应声虫:“是喔是喔……”
经他们这么一说,我都差点快要心软一了,幸好这时候,惜诚开口了。
他很犯贱地说:“主人说得对,每天正确判断老师的心情,对于学生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哇,这个怎么判断啊?”咪咪好奇地问惜诚。
惜诚不敢做声,我知道他在等待我的命令,于是我就对一奴一隶发指令说:“要认真详细具体生动最好还 要举例来回答她的问题!”
阿呆小声地说,喔,兔子,你好象变成了双槍老太婆耶!
顾及面子,我装作没听见。
惜诚用机器人一般的语调机械地说,其实吴树山这两天,心情都一直不太爽。
一性一急的咪咪忙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他的衣服。”惜诚说。
“衣服?班头的衣服怎么啦?”咪咪好奇心大发。
惜诚说,班头这两天,衣冠不整,甚至出现了连脚上的袜子都不成双的现象,这还 是他上课弯腰拣拾掉在地面上的笔时,无意中偷一窥到的。
我忍不住发表意见说,这又怎么能说明一个人心情不好呢?
阿呆也表示发对说,是哦,我心情很好的时候,也会扣错衣服的扣子,也会粗心穿错袜子的喔。
惜诚现在是“兔子的一奴一隶”,所以不敢像以前那样恶狠狠地骂阿呆,他只是解释说,当然,这点只限于已婚男人。
“班头以前一直穿衣服很齐整,现在突然不拘小节起来,这是为什么?”惜诚问我们。
“是啊,这是为什么?”咪咪迷迷糊糊地重复了一遍惜诚的问题,然后对着我说,“兔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冷笑一声:“哼哼~~大胆的一奴一隶,竟然敢问主人这是为什么?!”
惜诚忙不迭喊道:“主人请饶命,小的不敢!”
我皇恩浩荡地说,就饶你一条小命,现在你来回答刚才的问题!
“是,主人!”惜诚说,“这是因为班头的老婆没有关心他的衣着问题了,而原因肯定是班头老婆在搞冷战。”
我们三个听了,都眨巴着眼睛,觉得很新鲜,却又不无道理。
阿呆说,是哦,我一妈一妈一要是不理我爸爸,我爸爸就会心情很不好,然后我家的小狗狗都知道要躲得远一点,免得挨我爸爸的踢。
惜诚又说,刚才吴树山走到我们座位前时,他还 注意到吴树山的脸上有三条以上的很淡的抓痕,明显不是猫抓的。
“喔,那是谁抓的哦?”阿呆好奇地问。
“笨蛋,当然是吵架的时候被老婆抓的呗!”咪咪笑着说,“我一妈一就抓过我爸爸,还 抓出一血来了,嘻嘻……”
我也忍不住很八卦地说,记得我一妈一也抓过我爸爸的。
阿呆见我们都坦白了,也不甘落后地说,喔,我一妈一没抓过我爸爸,不过有一次他们打架,我一妈一操一着刀穷追我爸爸来着。
惜诚问阿呆:“你该不会把我当成你爸,把我的主人当成你一妈一了吧?”
咪咪拍手,不怀好意地大笑。
我伸出手做出九陰白骨爪,直扑惜诚的脸。惜诚忙用手紧紧蒙住脸,哀伤地恳求,“主人,你答应过的,不能伤我的脸……”
“哦,差点忘了。”我收回了张开的爪子。
“对了,除了你说的衣服啊,脸啊的,还 从那些地方可以判断老师的心情呀?”咪咪好学不倦地穷问。
惜诚大概忘了他是一奴一隶了,得意地一甩头发,继续滔一滔一不一绝地说:
“还 可以看老师到学校的时间了。如果老师提前到学校,并若有所思,说明在家里受气了,懒得多在家呆,就早早地出来。”
“是哦,我一妈一妈一找我爸爸吵架的时候,我爸爸半夜才回家,一大早就溜出家门了哎。”阿呆证明说。
“同样的道理,如果到了放学的时间,老师还 一个劲地拖堂,好象对工作有着使不完的热情,那也得小心:或许是他不想回到那没有一温一 暖和谐气氛的小家去的缘故;也或许,他压根就回不了家。”惜诚说。
“啊噢!”我们都恍然大悟地惊叹起来。
“这时候的老师是最心灰意冷的,识相的话,就离他远点,不要傻里吧唧地真的去问他课本上的问题。”惜诚提醒我们说。
“哦!”我们又一起把嘴巴张成了O型。
惜诚突然弯腰捂住肚子,小声说:“报告主人,我要上WC!”
咪咪惊叫起来:“哗,这个也要批准吗?”
我脸红了,伸出手狠狠地推了惜诚一把:“快滚!”
就在惜诚一阵风似地窜出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声无情地响了起来。我有点不忍地心想,糟糕,这倒霉的一奴一隶,一会儿回来又该迟到罚站了。
(下面还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