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心里装着一个人的好,不必说出来。
在我刚刚五岁,才会奶声奶气地说话时,你就总拿着一只水晶果冻,摇晃着对我说:“我好还是姥姥好?”我总是急急地喊:“姥爷好!”一个果冻,就轻松到手了。以后我每回答一个同样的问题,都会得到一些可口美味的小零食。
我这样回答着,长到八岁,是个品学兼优的小学生了,但见到你煮的打卤面,还是像五岁时一样,喊着“姥爷好”便轻松地得到一小碗,这不是一种程序,也不是一种条件反射,这是你心底一种难以言表的甜蜜的幸福吧……
九岁了,我对狗的喜爱越来越深,但姥姥总是担心我被狗咬而禁止我去看那些可爱的小东西。你总会悄悄地带我溜出门去,看那只通体金黄的大金毛“巴特”。还会拿上你的“尼康”给我们照好多照片。你还是老规矩地问“我好是姥姥好”,我调皮地笑笑,就是不说话……
并不是我羞于言表,因为心里装着你的好,就足够了呀。
记得九岁时那个夏日的午后,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你总会带我去走那老旧的小巷,带我去看那刚出生的小狗。暑假的时候,你还会带着我去你的故乡郊游,你指着那个美丽的村子告诉我,那是我妈妈出生的地方。你会“咔嚓咔嚓”按着快门为我照相,你会带我去吃好吃的面条,你还是会一次次地问我“我好还是姥姥好呀”,我摇摇头,还是不说话……
并不是我烦了,因为心里装着你的好,就足够了呀。
还是那样的一个秋天,瓜果飘香,枫叶红火的季节,蝉睡了,雁归了,一派丰收祥和的景象。你,却病了。
你在长春住院,我和妈妈去看你,在我不得不回来上学的时候,你连忙安慰落泪的我:“姥爷好不好呀?”看着你刚刚做完化疗惨白的脸,我不语,只是哭。
不是我觉得你不好了,因为心里装着你的好,就足够了呀。
你终究没能战胜病魔,我们之间那个“长大了带你去玩”的约定,成了永恒的遗憾。我永远认为时间还有很多,可珍惜眼前的,才是对的。
我之后一直没有说那句话,到你离开也没有,但我并不后悔。
因为,心里装着你的好,就足够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