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当万物消逝,当河床开始回忆河流,海鸥开始想念飞鱼,蒲公英等待着微风吹拂,大地恭候着春日的来临。一切事物都在寂静地期盼着美好的到来。唯有岁月日日逝去化作一条永不枯竭的河流,源远流长,流经世间万象,一往无前,永无止息。
多数关于过往的记忆还留存在河底,像被渔夫打捞起的水生动物,越用力想将它捞起,它却越发反抗,直至奋力冲破渔网重回岁月之河,再也无处可寻,抑或是停止挣扎,任人宰割。
依稀能够回忆起来的记忆如同漂浮在宇宙中的一粒灰尘,在岁月之河中显得格外的渺小。仍记得小学课堂上学习的圆周率:一个无限不循环的小数。第一次听见“无限不循环”这几个字时,我只是觉得很新奇却也茫然,而后心里竟又莫名滋生出些许无法言语的凄凉。
无限却不循环的规律,就如同这昼夜流逝的年岁,今日与昨日不断交替,无限而不循环。可人这一生却是有限的,在流逝的岁月中只占了部分的光阴,岁月之河的尽头究竟会延伸到何处,我们也不得而知。
岁月之河不断流逝着,悄无声息地带走一切的过往。
小区楼下的大叔,年轻时候是个流浪歌手。在那个王菲还叫王靖雯,王靖雯还爱着窦唯的年代。他抱着一把打了几个月的工才换回的吉他,带着满腔热血,唱着崔健的《一无所有》,走南闯北,浪迹天涯。
不过后来,从我记事起他就一直在我们这了。我看到过他年轻时的照片,据说是他在*得了个歌唱比赛的奖的时候照的,照片被他放在钱包里,每次取钱时他都小心翼翼的。他人比较神秘,我也想问问他的过往,问问他为什么回到这个小地方,可他从来不提及他的过去,每当有人问他时,他也只是微笑。
很多次我路过楼下时都能看见他搬了张小椅子放在有阳光的地方,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微风和煦,吹过他的脸庞,也稍稍带动了他那夹杂着白色的头发。有时他也会用他那早已嘶哑的喉咙,哼着那些久远而又苦涩的歌。我看着他的脸,他的脸上早已滋生出了皱纹和雀斑,这使我很难将他与照片中意气风发且留着长发的摇滚青年联系起来。岁月也实在是无情,谁又能相信这终日眷恋阳光的人,他年轻时竟是那般美好的模样。
看着他忽而又想起日渐衰老的父母和亲人们,若是不认真回忆,却也无法察觉他们日渐的衰老。未曾想过,才过了多久,他们竟已被冗长的岁月之河冲刷侵蚀成了此般的模样,而当初站在岁月之河源头嬉戏打闹,虽无所事事又曾是那么快乐的你和我,现在却也正经历着野蛮的生长。
岁月是一条永不枯竭的河流。我也曾想过将它比做海,可是却日益察觉到它的无情。它没有大海往返的壮观波澜,无论它流经之处发生了什么,它都从未回头张望过一次,依旧一往无前地流下去,这样一条冷酷的河流,或许也正如所谓的“细水长流”。
偶然走过一片荒凉之地,越发感觉熟悉。忽然忆起那里也曾有过参天大树,某日来了施工队将树伐了去,只留下了有着一圈圈年轮的木桩。而那些人走了却再也没回来。现在这贫乏之地长出的杂草,或许早已覆盖了人们心中对于它繁茂时的记忆,所以这片土地才愈发无人问津,直至变成一片荒野。
岁月无情流逝,虽给杂草带去了生机,却更加残害着那原本肥沃的土地。
曾几何时,烈日将照干沙漠中最后一滴水,岁月之河却永不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