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吹动淡粉的窗帘,我坐在书桌旁,空洞地望着这忽浮忽沉的帘子。风,又来了。
没坐一会儿,我便焦急地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右手紧紧捏着手机。今天是出成绩的日子,我托同学代我看分数再给我打电话,在此之前,我已经给她打过三通电话,得知她已经到达了学校。在我又拨通她号码之际,父亲进了门来。“又要打电话,离你上一通才五分钟。”我急,我告诉他。看我这幅模样,他被逗乐了,笑了几声。“人要学会等待,记得花灯吗?”
花灯?熟悉的场景在我脑中浮沉,我当然记得,是个周末,我们到某个地方看灯会,到时不过五点左右,之所以不记得地名是因为我对看灯会一事毫无兴趣,不过看几盏灯,费钱不划算。我们没吃饭便进去了,按妈妈的理儿是趁天还没黑,能看看花和恐龙雕塑。天空蔚蓝一片,还挂着几丝缥缈云彩,父亲神色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的,无波的眼中透出从容的神态,一袭的黑衣更显出丝丝威严——记忆中他便是这般,冷静无言。
我们速度很快,整个园子看完天还没黒透,花灯微弱的灯光在天空的绚丽下不值一提,全然展现不出它的光彩。我百无聊赖地等待,不断叹息,不耐地抱怨。父亲坐在我身旁,望着我,没说话。黑暗点点降临。父亲杯中的水见了底,缓缓起身。灯光在黑暗的衬托下显现出它的光芒,映得父亲脸庞微亮。心突然放松下来,认为,漫长的等待没有白费,它们周身的光仿佛要划破长空。
我们爬到山上,眼前的光景让我惊艳——满眼的光彩,铺在大地,有红有绿,似一张巨大的彩虹地毯,如此耀眼。父亲走到我身旁:“看见这样的景色,知道我们的等待都是有意义的,而花灯的灯光在白日是显现不出来,夜晚懂得赏识它的美,它也在等待,等待自己光芒乍现的时刻,而在那之前,它也从未放弃。”空气中有朦胧的光亮。父亲站在我身旁,轻拍我的肩膀,让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动容。忽的,树叶微微摇曳,花灯轻轻摆动,父亲的头发丝缕间也换了模样。何时,起风了?
风,来了。父亲从容的神色从未变过,随着风也拂到我的心中。父亲,您的话我永生不忘!
三毛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其实鸟儿也有苦恼,有焦急,重要的是释怀的心,有从容的意,等待一下,又何妨?
风,来了。没有一点防备。
随风吧,只留一派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