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固然是脆弱的,母亲却是勇敢的。
—— 题记
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位温柔的妈妈;但在我心里,却住着一位用不一样的温柔照顾我的妈妈,她也是温柔的,也是柔弱的,但我却通过一场病,看到了她深入骨髓里的坚强。
“医生,我女儿得的是什么病啊?”妈妈心疼的看了看我,又把焦急的目光放在正低头写单的医生上。医生抬起头,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反射出的光似乎比答案还简练,但“水痘”两字已穿过我和妈妈的心,唯剩下血在不断地往外流。
我绝望的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慢慢浮现起了那些挣扎于病魔手中的人,无限放大的瞳孔里中还存着一丝对活下去的希望,死死抿着的嘴唇泛着青白,那细长枯瘦的手指摸到什么抓住什么,连呼吸也时时停下。我害怕起这种威力巨大的水痘来,我害怕离开妈妈,离开她温暖的怀抱。那些儿时妈妈照顾我,教育我的事依然记得,我做了一些错事,她教育我;我做了一些好事,她表扬我;我伤心时,她安慰我;我生病时,她照顾我;我得奖时,她也开心……这些琐碎的事变成了一场电影,不停地放映着,有哭有笑,有苦有乐,有喜有悲,这就是妈妈哺育我成人的艰辛。我一想起这些琐碎的往事,就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注进心里,给予我勇气,使我减少了对这病的恐惧,又平添了几分坚强。
走出医院后,妈妈“勇敢”把我接回家,“勇敢”的接受现实, 腆着腹中的小弟弟,照顾我。我多次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推开妈妈的手,怕她也会传染到我这可怕的病。因为这正是妈妈最艰难的时刻,应给是我照顾妈妈,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病使得妈妈还要照顾我!妈妈是典型的南方人,娇小的身躯怎能承受得了如此的重负,何止是肉体上的,精神上的痛,那种看不见的痛始终缠着妈妈,那是对女儿的心痛呀,那是对女儿的着急呀!
终于,在难以忍受的痒下,我接受了妈妈搽药的手,我脊背上的水痘在向妈妈示威,膨胀着的痘随时都会裂开,喷射出毒液。妈妈戴上口罩后毫无畏惧地把棉签上的粉红色药水涂在了一颗颗大水痘上。顿时,沁凉的感觉抑制住了可怕的痒上,像一阵风,给我带了希望。但只有短暂的几秒,那种奇痒便紧跟在希望后,又如小虫般钻入心中,肆食着,随意地游钻着,卷土重来的痒又重振雄风,好难受啊!妈妈只能不停地涂,涂了几层后,水痘终于收住威力了。夏日的热风袭来,妈妈的额头上附贴着几缕发丝,鬓角的汗水一直往下滴,也没顾上擦,就马上帮我去熬粥。
谁说天使是安琪儿,真正的天使只是一直陪伴自己的母亲,一直用爱培育自己的母亲。母爱才是心灵的家园,母爱才是灵魂的栖息地,母爱才是精神的加油站。
妈妈一边用小火熬白粥,看着我喝下浓浓的中药才安心,马上又认真地煲粥,又用手背轻轻地拭去脸上的汗。其实我还紧紧的抿着一口中药在口中,那弥漫在口齿间的酸苦让我皱了皱眉,痛苦化身为这最后一口的中药,紧紧地钳住我,让我不能呼吸。可是这时的妈妈挺着日渐浑圆的大肚子,而我是一个人见人怕的病毒体,妈妈已不是我能撒娇的对象,以前在妈妈面前装可怜,偶尔几次还能少喝几口,现在就不行了。又想起妈妈那柔柔弱弱的身体,已不止一次地照顾我;妈妈那温柔的眼神,已不止一次在夜间看着熟睡中的我;带着南方口音柔美的腔调,已不止一次在下午喊我回家吃饭。当我想起这些时,仿佛嘴里的苦味慢慢减少了,竟泛出淡淡的甜味,看看仍在煲粥的妈妈,我下定决心把药吞了下去,却又看到妈妈腹中胎儿阵阵的不安分,使妈妈时而停下安抚弟弟。妈妈洒下青绿的葱花,知道我“无葱不欢”;妈妈扔下剁碎的青菜,知道我现在需要降火;妈妈放下一勺肉,知道我最爱吃肉。粥做好了,妈妈不断的吹气,徐徐上升的雾气中妈妈眼中不只有关切、焦急,但在瞳孔的深处,我还看见了一簇燃烧着的火苗,那是母亲对女儿深深的爱啊!
“万爱千恩百苦,疼我熟知父母?” 妈妈的温柔和妈妈的勇敢奇妙地融合在一起,组成了这人世间最美的画卷。温柔和勇敢本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两个永远没有任何关联的词,可是现在,她们转了过来,一厘厘,一寸寸,一米米地碰撞在一起,一米米,一寸寸,一厘厘地融合在一起,完美地演绎了最动人的结局,这都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