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昔日的笑容伴随着苍老的岁月慢慢沉淀,您深黄的脸已然为虐风所吹皱,您凌乱的发丝依然蹒跚于茫茫的人海里……儿时的场景在我的脑海里重复播放,层层的思念在心里蔓延开来,蔓向我身后的那座大山。
日光倾城而下,时光刻下的印记在身后层层腐朽,我身后那座为我挡了二十余载的大山逐渐被风吹弯了腰。身后的大山,我和您的每一件故事都是这个世间最平凡的,但故事的每一个情节都深深刻在了我的内心深处。虽然您饱经沧桑,但是二十余载的沉淀,化成了我失落时最想依靠的大山,是这个世界上最能给我安全感的大山。依稀记得,那年的寒冬腊月,6岁的我因为没有注意保暖导致三更半夜发起了高烧,而我什么都不懂,只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轻声的喊了您一声说:“爸,我不知道怎么了? ”然后就睡过去了。您看到在床上被高烧折磨得天旋地转、呓语不断的我,作为大丈夫的你,竟然不顾男人的形象流下了晶泪,你小心翼翼地把厚厚的衣服包在我身上,里面几层,外面又几层,让我感觉暖烘烘的,而你却只穿了一件睡衣和一双拖鞋,把我紧紧背在肩上急匆匆地往附近的医院里赶去。一路上,你就像勇士一般背着我穿梭在如枪林弹雨般的刺骨寒风里,“踏踏踏……”,此时已晕晕沉沉的我,耳边却清楚分明的听到您急促的脚步声,不断往我的耳朵里灌。你一边跑一边回过头来抽泣着跟我说:“孩……孩子……等着哦,我们快到医院了,没事的~”,此时我把头紧紧趴在你的背上,一股温暖由心而生。很暖心,很舒服!
那天夜里,一个像山一样的男人发了疯般背着一个小孩子在昏暗的马路上狂奔,橘黄色的灯光洒在马路上,把他们的背影慢慢的拉长。
天气异常寒冷,加上是夜里,所有的店都已经打烊了,您不顾平时稳重的形象背着我冲进了医院,“医生!快来啊!看看我的孩子!”因为不知道医生在哪,您一进医院大门便大声呼叫,将正在值班中昏昏欲睡的护士吓得着实不轻。后来,好不容易将我送到医院得到了医生的治疗,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多。您怕我再次发高烧,便一直守在我身边坐着,而我却傻傻的问了一句话说:“爸,您怎么还不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您却是微笑的跟我说要我先睡觉,就这样我在温暖的被子里熟睡,却浑不知您在我身旁足足守了一整夜。家里那一盏温暖的橘黄色的灯把你的身影拉得又长又细,外面寒冷的风又在无情的放肆着。
十几年后,我再也不是那个在你背上玩耍的小女孩,你也不再是我眼中那个结实的大山了,但你,依然不离不弃地守在我的身后。我开始自己的生活后不再像以前那般依恋你,有时还会觉得你很啰嗦,就这样我们慢慢的疏远,渐渐地拉开彼此的距离。如一杯香茗,被时间冲淡了亲情的香味,感觉在也找不到儿时的温暖。直到那一次你为了养活这个家而遭遇了车祸,让我差一点失去你的时候,我感觉天要塌下来了,脑海里和您的情景不断地在重播。我才恍然大悟,你还是那座大山,还是一直默默守护在我身后的那座坚实的大山!只是雪白的银丝不知哪时已经爬满你的头,在那里生根发芽,把曾经的那个坚实的大山吮吸得十分贫瘠了。
二十余载了,我终于回过头来,读懂了你那不懂表达的爱,你像世界上千千万万的父亲一样,甘愿做一座大山——二十年来在我身后默默用结实的身躯为我遮风挡雨的大山!
【作者:夏至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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