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爸爸和我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坐在车窗边向外看,路两旁的白杨树郁郁葱葱,飞一般向后掠去。嫩绿的田野,阡陌纵横,生机盎然。近了,近了,故乡越来越近了,我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奶奶熟悉的身影,和那金黄色的玉米饼。
故乡已经飘在眼前,那般亲切。老远,就看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倚在门边,抬手遮着落阳向我们张望。“奶奶”,我大声喊着向她跑过去。听到我的喊声,奶奶的脸上乐开了花,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那深深浅浅的皱纹里仿佛都溢出了欢喜。
奶奶摸着我的头,温和地问我:“乖孙,饿了吧?说,想吃啥,奶奶给你做。”奶奶是北方人,特别善长做面食,最拿手的就是玉米饼。奶奶一问,我脱口而出:“玉米饼”。
玉米面比普通面粉粘,和起来特别麻烦。奶奶用左手稳稳地按着面盆,右手用力地和着面。昏黄的灯光下,她弯曲的身影投映在墙上,不时地来回晃动。她不时加一点水,不一会把面粉揉成了面团。再过了一会,面团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越来越光滑、越来越有韧劲,金黄的面团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随着奶奶的手上下摆动。“盆光、面光、手光,奶奶真厉害!”我在一旁拍手叫好。
面和好了,奶奶把面团放在案子上,揪成小团,然后开始擀成片。纺锤型的擀面杖在奶奶的手中飞快地转动着,不一会,一块圆圆的面饼就从奶奶手中变了出来。擀出来的面片象被机器加工的过一样,大小统一,薄而均匀。最让我惊奇地是奶奶烙面饼的过程。她把薄薄的面片轻轻地放在手上,快速地伸出手臂贴在锅壁上,地锅下烧着柴火,淘气地火星不时地溅到奶奶的布满皱纹的手上。我担心地问到:“奶奶,你的手烫着了吧?”,奶奶没有回头,继续边忙碌边说,“没事,没那么娇气,奶奶老了,不怕烫”。
柴火在灶中跳动着、燃烧着,玉米饼发出滋滋地声音,一股说不出的烘焙的香气渐渐飘散了出来,萦绕在鼻间,似乎香到我的细胞里。奶奶用铲子轻轻地铲下饼子放在柳编的框子里。一片片金黄色的饼子,像一个个被压扁了的小太阳,神奇诱人。我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一口咬下去,甜香、焦嫩的滋味瞬间充满了口腔,那味道经过味蕾迅速传遍了全身,此刻,我被熨帖的难以言表。是金黄色的玉米饼感动了我,还是奶奶的爱感动了我?
白驹过隙,转眼间就要与爷爷奶奶告别了。临走前,奶奶忙了一整天,给我烙了一大袋玉米饼,她摩挲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松开。抱着沉甸甸的玉米饼,望着奶奶依依不舍的目光,我的心也软软的,眼泪不争气地爬满了眼眶。奶奶说:“乖孙,学习别太累着了,记得有空再来看我们。”我狠狠地点了点头,快步跑上了车。
车子启动了,我回过头向后看去,奶奶站在门边不停地向我们挥手。车子越开越快,奶奶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地消失在视野中。路边的绿树依旧那么郁郁葱葱,可是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悄然滑落。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忘不了亲爱的故乡,忘不了亲爱的奶奶,更忘不了金黄色的玉米饼——那是奶奶金子般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