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
花开,花落。花之生,短甚矣,然花似不知其也,烂漫怒放,直至凋零之际,而依然。
但,这正是我爱花,品花,学花的原因啊!
我在小时候就喜欢往大伯家去。因为大伯素来喜养花,小院里,时常挤满了各色的花盆。大伯也不辞辛劳,肯天天坚持给花浇水,翻土,移植,常常是一番折腾后,满头大汗。但大伯又素来不苟言笑,并未做如释重负状而欣欣然也,仍然是凝重地一一扫过每个花盆。只有到了仲夏傍晚,大伯躺在躺椅上,手扇着蒲扇,沉溺在群葩的怀抱中,嘴角这才有了些许笑意。而我对花,就不似大伯对花那样的沉重。
大伯在浇花翻土时,我就静静地蹲在花盆边,很好奇,只一堆土就怎么长出那么大那么美,那么让人喜爱的花儿呢,便迫不及待的用手去抠泥土,大伯看到了,便厉声喝止我,说,土里有种子,可不能抠坏了。
我一听,心想:哎呀,原来花能长成是因为种子啊!我就说嘛,一堆破土怎么会长成花,便对种子起了兴趣,挖得更起劲了,大伯一看我不听劝,便急得把铲子水壶都丢在一旁,直奔过来,把我拉到屋子里,进行全方位的戒严。
开始我还不解其意,暗自为见不到那神奇的种子而懊恼。但到了夏天,轻轻的推开屋门后,这些烦恼便都被抛掷九霄之外了,只见小小的庭院里百花齐放,白如雪,蓝如天,黄如地,红如血,在微风中摇动着,好似在争奇斗艳呢。
而我我激动的跑过来,跑过去,时而一蹦九尺,时而高声惊叹,又把那嫩嫩的花骨朵捧在手心,嗅着,用脸颊亲昵着,又把它埋在胸口,头向天,一副痴痴的样子。
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我依然乐此不疲,兴奋不已,直到大伯硬把我拉回屋吃饭时,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待再掬起一捧时,已然成了枯黄的花瓣,无精打采地堆在一起,我失落地望了望这枯瓣,再看了看异常镇静的大伯,不解的问道:“大伯,您不伤心吗?”大伯听后,顿了顿,开口道:“它开过了。”
只这四字,却如醍醐灌顶,让我茅塞顿开。
是啊,它,开过了,开得烂漫,开得热情,开得奔放,花极尽所能而绽放是为何?它呀,知道自己一生短促,所以不愿留半点遗憾于世,故而努力开出最绚烂的一刻。待凋零时,回眸望去,已是满心如意。最终,怀着甜蜜,微笑地迎接死亡。
人,亦是如此啊。时间待人公平,于此短短一生,你是选择在失落痛苦中泯灭?抑或极尽努力,璀璨绽放,使这一生的心之所想,心之所向皆成?
心中已然明了,便将那捧枯瓣高高扔起,看着,满天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