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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晨,7点钟就被我妈逼着起了床。
我生怕我妈又给我布置一篇作文,赶紧拿出复读机,声明今天要背英语课文。
就在我妈出去买菜的时候,我接到了游小吉的电话。
“下午我们都出来玩!”游小吉耳语一般地对我说,“我,你,还有蔚,飞猪和汪汪也去。”
我没说话,只是冲着话筒打了个长长而且很响的哈欠。
“昨晚上网了吧?”游小吉声音大了起来。
“没有啊。”我有点苦恼,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觉得睡不够——这对一个嫌自己够胖的人来说,不是个好兆头。
不过我没告诉游小吉 ,我怕她笑我。
“去不去啊?”游小吉还是很大声。
要命!她就不怕给她妈听见?
“橘子头,你不要再犹豫了!”游小吉脆脆地嚷道,“是陈老师让我通知你,下午2点钟,别迟到啦!”
估计这会她妈走了过来。
“在外文书店门口,不去你就死定了!”游小吉的声音再度变得像蚊子一样地哼。
我只顾着笑了,忘了告诉她我想不想去,这时游小吉就嘭地放了电话。
我们几个在外文书店门口等游小吉,一直等到2:20。
终于把游小吉等来,她穿一件紧得不能再紧、闪闪发亮的上衣,头发凌乱,背着双肩背包,一步三摇地向我们走来。
奇怪的是,游小吉好象突然长高了许多,也许是衣服穿的。
“钱!”就像对暗号似的,游小吉一来就冲着蔚伸出一只手。
蔚还没开口,游小吉就成了我们的“主打星”——当然是我们打她了!
我和蔚擂着游小吉的肩膀:“讨厌!等你都望穿秋水啦!”
汪汪说:“游小吉,你每次都叫我们别迟到,每次自己最喜欢迟到!”
飞猪说:“别告诉我们是你的鞋有问题!”
我低头一看游小吉的鞋,忍不住“哇“地叫起来:
“这么高的鞋跟!”
游小吉得意洋洋地抬起右脚给我们看鞋底:“这叫酒杯底!”
蔚扯着游小吉的衣服:“这是什么衣服啊,你要穿到学校肯定不行!”
游小吉说:“这是韩国服饰!今年最流行的。”
“可你的头发没梳啊。”我好笑地提醒游小吉。
大概游小吉今天只顾着臭美,兴奋过了头,又要赶时间,没顾到头发,所以我觉得说什么也得听醒她一下。
谁知游小吉竟翻了我一眼:“这是好莱邬最流行的‘刚起床’发型!”
汪汪吓得又吐出了舌头:“哇!刚起床也是发型啊?”
飞猪也做出要绝倒的样子:“天哪!”
趁我们发愣的时候,游小吉第二次问蔚:“钱?”
蔚从背包里掏出钱包,全部倒到游小吉手心里:“总共是十八块六。”
飞猪喊起来:“就这么点点钱,还好意思到处给我们打电话,说去体验一番挥霍的滋味。切!”
游小吉指着蔚的鼻子:“蔚,别告诉我你和橘子头贪污了公款哦!”
蔚急得红了脸:“呸!还有三个丢了书的没陪人家钱,都让飞猪给赖掉了,好不容易才剩了这么点!”
现在我才明白,这18块六是我们前不久“电子商务”挣的钱呐!
飞猪说:“至少说明我们的电子商务是赚了钱的。”
游小吉嘿嘿地笑,我气得又要去打她:“为什么要污蔑我和蔚?”
“很简单——刚才你们俩打我啦……啊~~~~”游小吉看我扑上来了,惊叫一声就要往飞猪身后藏。
就在我终于打到游小吉的时候,汪汪举起相机“喀嚓”一声把我们俩的丑态拍了下来。
我把汪汪手里的相机夺过来:“我给你们照相哦!”
我最喜欢给别人照相了!
蔚说,算了,这地方这么多人,照出来也不知道我们跟谁在一起。
游小吉说照吧照吧,给我来一张!
说着,游小吉就开始又摸头发又整衣服的,然后飞快跑到一座很旧的雕塑前摆出某种姿态出来。
雕塑是一少先队员正坐着看书。
飞猪小声嘀咕说游小吉站那里特像一女特务。
我对着镜头,老是按不下快门,因为走来走去的行人太多了!
“快点了,求你!”一直睁大眼睛不敢眨一下的游小吉终于受不了了!
我慌慌地按下了快门——糟了!就在那万分之一秒的瞬间,游小吉忽然做了一个丑得不能再丑的动作——后来飞猪评价说是农村大嫂轰鸡的动作——她对着一群走过来的人挥舞着手:“哎!不要过来!”
她话音还未落,就听见我“喀嚓”按下快门的声音。
我愣了,游小吉也愣了。
然后我大笑起来,除了游小吉自己,我们每个人都在大笑。
街上的行人对我们几个疯子居然表情麻木、熟视无睹。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游小吉说;“重……新……来……一……张……”
蔚反对说:“走吧,这里人好多,烦人!”
我们跟着游小吉走啊走,每经过一家小店她都要进去瞧一瞧,把店里的帽子啊、衣服啊往自己身上胡乱地比划,要不就是抱着SNOOPY使劲亲,如果有KITTY猫她就狠狠给它一拳。
飞猪问游小吉是不是有病,游小吉就歪着脑袋说:“我最喜欢SNOOPY,最讨厌KITTY猫。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爱憎分明!”
汪汪好几次闹着要回家,都被飞猪热情地阻止了。飞猪总是这样热情高涨地和我们一起玩——只要蔚在这里。
汪汪终于忍不住问游小吉,“到底要带我们到哪里?”
“我怎么知道咧!”游小吉居然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们。
我们为之气结!
“飞猪,你说,我们去哪里?”游小吉热情洋溢地问飞猪。
她怎么还好意思问得出口?
飞猪叹口气:“还剩186角钱——不是个吉利数字。”
我们面面相觑——恩?
飞猪没有解释,他只是说,不如到环城公园去喝露天吧,“便宜。一人只要两、三块!”
露天吧就是在路边摆几张圆桌和椅子,买些饮料坐在那里喝。
只有一对带着小孩的年轻夫妇坐在那里聊天,小孩喝着带吸管的酸奶,绕着一张张桌椅走来走去。
大家都走得精疲力竭,见到椅子就像见到了亲人,欢呼一声,就坐了下来。
游小吉说:“哎呀!我的脚痛死啦!”
飞猪不猪在嘲笑游小吉:“谁叫你穿这么高跟的鞋啊,分明跟自己的脚过不去。”
这时,那个小孩绕到我们桌前来了,他仰起脸蛋笑嘻嘻地看我们。
我摸摸他脸:“好可爱的小孩!”
飞猪也低下头小声对我出主意:“这么好玩的小孩,不如偷回家去玩!”
我忽然闻到一股气味,挺冲的,是飞猪身上那种男生的气味啊!我感到脸发烧了,赶紧挺直身子坐起来。
可是,脸还是一直不听话地红下去。
心想:真倒霉!
正好看见汪汪在前面的小亭子里拿饮料,他捧不了那么多,有一听可乐从他怀里滚落到了地上。
我于是跑过去帮忙,又故意咋咋呼呼地把那些瓶瓶罐罐哗啦啦倒在桌上。
我问游小吉:“小姐,您喝什么?”
游小吉翘起腿,傲慢地看我一眼,然后又看着自己的指甲,说:“来一份卡布其诺!”
我把一罐可乐“咚”地使劲放她面前。
然后问飞猪:“先生,您和太太要一样的吗?”
飞猪点着头,说:“对。”
这时,游小吉的拳头已经擂到我的身上来了。
我躲闪着向飞猪求救:“大哥大哥,大嫂凶我!”
汪汪和蔚自己喝着饮料看我们闹,蔚笑得好几次差点把自己呛死。
游小吉闹够了,才老实坐下来喝可乐,她忽然问飞猪:“186怎么不吉利啦?”
飞猪说:“要拜喽!懂吗?”
大家齐声说:“切!”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说起了咪咪这个人,然后又说了咪咪对我说的那些话,大家对MR陈和MS韦的诽闻特别关心,连飞猪都不骂我们是“三八”了。
连蔚都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啊,现在都21世纪啦!”
飞猪说:“MS韦的男朋友实在是逊!”
游小吉却说:“我觉得MS韦比较轻浮么,她既然有男朋友了,干吗还跟MR陈好,那不是成了三角恋啦?”
游小吉这么一说,我们都不作声了。
“那MR陈怎么办?”忽然游小吉问我。
“我怎么知道!”我白了游小吉一眼。
“哦,他好可怜。”游小吉难过地说。
我们看了游小吉的样子,都不忍心这样来安慰她:“游小吉啊,你就别瞎操心啦,像MR陈这样的人找怕不到女朋友吗?”
其实我觉得MS韦最值得同情。以前曾经从一篇文章里看到一句话,说女孩子最怕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MS韦就遇到了这样的悲剧。
汪汪说了个笑话:有一个饭店提供的浴帽盒子上标着:适用于一颗头。
我们不笑,严肃地说:废话!难道能塞进去两颗头?
一个拣垃圾的大嫂过来问我们:“这些空罐子给我吧?”
游小吉惊叫起来:“几点啦?”
于是,各自走散。
我和蔚最后一个分手,临分手前,我总结说:
“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是的,即使这道宴席只花了18块六毛钱!”蔚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