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有个国王名叫山鲁曼,统率着庞大的军队,宫中婢仆成一群一,赫赫有名,威权很大;可是美中不足,他已年满花甲,膝下还没有子嗣,因此对于后嗣和承继王位的问题,惴惴不安,日夜忧愁。有一天他对宰相表露自己的心事说:“至今我还没有子嗣,将来继承无人,祖传下来的*,难免不因此而中断。”
“关于这个问题,也许安拉会作出巧妙的安排的,”宰相安慰国王说,“陛下一切托庇安拉,虔心祈祷吧。”
戛梅禄太子沉吟一会,抬头对国王说:“父王,我宁愿身受万劫而绝对不要结婚。我固然知道服从父命是安拉给我规定的天命,但指安拉起誓,恳求您老人家不要拿婚姻事来苛派我,也别认为我此生还要结婚。我阅读典籍,看见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贩夫走卒,由于妇女的欺诈、作祟,所受的危害,真是指不胜屈。”
戛梅禄太子来到国王面前,默然低头站着。国王对他说:“儿啊,我打算给你娶亲,让我亲眼看着感到欢欣快慰。”
当天国王坐在宝座上,发号施令,处理国家大事,直到傍晚才召见宰相,和他密谈,说道:“你要知道,一爱一卿,我照你的建议去做,结果引起我们父子之间的一场风波,因此是你惹出这桩事件来的呀。现在你怎么说?我该怎样办呢?”
太子夸夸其谈地议论一番,不同意国王提出的关于他的婚姻问题的意见。国王听了,脸一色一霎时变得暗淡无光,难堪到极点;可是由于一爱一子心切,不仅不生气,反而缄口不再提说此事,而且迎一合他的心理,尊重他的意志,极力用各种方法使他舒适、快活。太子在优越的环境和条件下,他的发育、成长与日俱增,逐渐达到成熟阶段,相貌愈来愈标致漂亮,行动愈来愈活泼伶俐。国王为了尊重太子的意志,坚持着忍耐缄默了一年之后,看见太子的成长臻于成熟阶段,他形貌i丽,身段健美,言谈亲切流利,行动活泼潇洒。国王喜不自禁,怀着欢欣快乐的心情,唤戛梅禄太子来到面前,对他说:“儿啊,你不愿意听我说话吗?”戛梅禄诚惶诚恐,羞答答地跪在国王面前,回道:“父王,安拉命令我服从孝顺父母,我怎么能不听您老人家的话呢?”
太子在炮楼的暗室里,到晚上,仆人燃上灯烛,送给他饮食。他随便吃了一点便推开,心事重重,对于失礼冒犯父王的言行,想着懊丧不置。他自言自语地叹道:“灵魂呀!你不知道吗:人是舌头的抵押品呀?舌头能够使人颠沛危亡呢?”于是他流着清泪伤心饮泣,哭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懊悔不该对父王无理取闹。他叹道,“失言足以致人死命,走错了路倒没有生命的危险,因为走错路,最多不过迟到一会,而失言往往使人倾家丧命。”
太子在国庆节日当着满堂文武官员,这样出言不逊,冒犯国王,让他过不去,使他感到惭愧、难堪,因此,他本着帝王的荣誉和尊严,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勃然大怒,痛斥太子,威吓他,并命令侍卫们:“逮住他,把他捆一绑起来。”侍卫遵循命令,把太子绑在国王面前。太子被绑,惊惶失措,垂头丧气,呆然站在一旁,羞得满脸渗出汗珠。国王振振有词地责骂他,教训他,说道:“该死的家伙!一点礼貌没有,胆敢在大庭广众中胡说八道,拿这样的言语反抗我!你难道不知道,象你这样的言行,即使出自文盲之口,也是非常可耻的丑事?”继而国王吩咐侍卫,替太子松绑,并把他送往堡垒中的一个炮楼里禁闭起来。
太子听了国王的话,低头思索了一会,才显出一血气方刚、天真烂漫的一性一情,昂然对国王说:“我宁愿此身受到万劫,而决不要结婚。您老人家年纪虽长,见识可还幼稚。关于婚姻问题,以前您老人家不是跟我谈过两次吗?我可是一直不同意。”于是他显出讨厌、急躁的情绪,卷卷衣袖,不顾一切地当着满堂文武,长篇阔论,夸夸其谈,大发牢一}一。
国王接受宰相的建议,回到后宫安息。当夜他躺在床上,一心惦念着太子。因为戛梅禄是他的独生子,他一爱一子之心高于一切。往日他每夜总是和太子同床,并且要把手臂给太子枕着才能安然入睡。因此当天夜里他躺在床上,想着太子的孤苦情况,情绪不宁,如同睡在炭火上,翻来覆去,通宵达旦,始终不能入梦,心中的痛苦、难堪有增无减,淌了无数的眼泪。
国王把宰相的话听在心里,耐心地等了一年之后,适逢国庆节日,便趁朝臣,文武官员和士兵参加庆祝的时候,召太子到朝廷上。太子跪在国王面前吻了三次地面,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听候吩咐。国王对他说:“儿啊,你要知道,当此国庆节日,文武百官齐聚一堂热烈庆祝的时候,我唤你到这儿来,不为别的,只是我要吩咐你一桩事情;这桩事情,希望你不要违拗我的意见。我是说,你应该结婚了;我期望娶个公主给你为妻,趁我在世的时候,亲眼看着你们夫妻欢乐度日。”
国王对太子的教养异常关心注意,为他安排了一奶一娘一、保姆,不惜钱财,尽心抚养教育。因此太子年满十五岁时,已知书识礼,身一体发育茁一壮,而且标致漂亮,成为超一群一出众的人物。国王一爱一如掌上明珠,昼夜不离他的左右。由于国王过分地一爱一护太子,有一天他对宰相说:“一爱一卿,我对太子戛梅禄・宰曼,一直怀着忧愁顾虑的心情,怕他遭遇什么不测的祸事,因此打算趁我在世的时候,替他办理婚事。不知你的意见如何?”
国王听信宰相的劝慰,熏香沐浴,礼了两拜,然后虔心虔意地祷告,祈求安拉赏他子嗣。后来王后怀一孕一,妊一娠期满,生下太子,如同十四晚上的月儿那样美丽可一爱一,就取名戛梅禄・宰曼,国王感到无限的欢欣快慰,下令装饰城郭,弹唱歌舞,以示庆祝。当时各方前来庆贺的人士云集京城,门庭若市,整整热闹庆祝了七天。
国王听了太子的议论,由于过分疼一爱一儿子,就没驳斥他,并且表示一爱一护他,尊重他的意志;父子之间的谈话就此结束。之后,国王召见宰相,和他密谈,说道:“一爱一卿,告诉我吧:太子的婚姻问题应当怎样解决?关于他的婚事,我和你谈过,你曾建议在登极前给他娶亲;但我几次对他提出结婚问题,他却不同意。一爱一卿,告诉我吧,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呢?”
听了宰相的建议,国王感到无限的喜悦,认为他的主意正确,重加赏赐,并耐心地等着。戛梅禄太子获得自一由,在优越的环境中,身心得到充分发育滋长。在那个期间,他一天天走向健壮的高一峰,到了临近二十岁的年代,已到登峰造极的地步,长得一表人材,英气勃勃,成为当代仅有的杰出人物。
侍卫遵循命令,把太子送到古老的炮楼中。这个炮楼里面有一间破烂不堪的暗室,室一内一有一眼废弃的深井。侍卫收拾打扫一番,擦了地砖,搭上一床,铺上被盖和枕头,预备了灯、烛。室一内一一片黑暗,白昼也需要照明。从此太子被禁锢在炮楼的暗室里,门前有仆人看守。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腔郁结苦闷,自己责备自己,懊悔当初不该违拗父王之命。他自言自语地骂道:“倒霉的婚姻,愿安拉把一切一奸一邪的女人全都消灭掉!”继而他又叹道,“但愿我听从父王的命令,结婚就结婚吧。我要是听命结了婚,自然比禁锢在这牢狱里好得多。”
“那么召太子戛梅禄,宰曼来见我吧。”
“父王,”太子说,“您老人家要知道:我对于婚姻问题毫不感兴趣;关于妇女的狡猾欺骗行为,我从书本上看到的、从口头上听来的,实在太多;每逢提到妇女,我总觉得讨厌可怕,因此,我宁可身遭万劫而矢志终身不娶。”
“儿啊,你要知道:我打算给你娶亲,趁我活着的时候感到愉快,有所慰藉;并且打算趁我在世的时候,让你登极,继承王位。”
“主上,让太子在禁闭室中住上十五天,然后把他唤到御前,再命令他结婚,这回他绝不至于违拗陛下了。”
“主上,您老人家暂且忍耐,再等一年吧!”宰相给国王出了主意,“一年之后,如果要跟他谈婚姻问题,那不要背地里对他个人谈,而要选择国庆节日,待朝臣、文武官员和士兵齐聚一堂的时候,唤他到朝廷上,当着文武百官正式提出问题,那时节众目睽睽,他必然觉得惭愧而不敢违背陛下的意图。”
“主上,婚姻是人生伦一理大事,太子登极继承王位之前,陛下替他料理婚姻大事,这是理所当然的。”
太子吃毕、哭罢,仆人拿水给他洗手,预备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