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从前哈里发沐尔伟叶执政期间,在大马士革的王宫中,有一幢楼阁,四面皆窗,既通风又透光。哈里发经常率臣僚登楼远眺,欣赏景物。有一天,哈里发和亲信们在楼阁中乘凉、议事。那是盛夏时节的正午时候,没有风,太一一正烈,热得人们喘不过气来。哈里发从窗户看出去,见一个行人在火热的路上奔波、跋涉。那行人似乎是赤着脚,因而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地向王宫这方面奔来。哈里发定睛仔细看他一回,然后指着他对在坐的亲信们说:“在如此酷热的时候,那个人还要出来奔波,世间还有比他更辛苦的人吗?”
“也许他是来投奔陛下的。”亲信中的一人说。
麦尔旺・本・哈克睦:
尔身为地方官吏,本该眼不视一靡一之一色一,耳不听一H一荡之一声,身不享非分之福,事事以身作则,为民请命,方属为官为宦之道。据闻尔不守职责,擅违教法,胡作非为,霸占良畏之妻……
肃尔黛姗姗来到哈里发面前。哈里发抬头一看,见肃尔黛果然是个美一女,象她这样美丽可一爱一的容貌和苗条适中的身段,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哈里发跟肃尔黛交谈几句,发现她口齿伶俐,长于应对,因而吩咐左右的人:“去带那个乡下人来见我吧。”
库迈谊图和纳肃尔顺利地完成任务,一帆风顺地回到京城交差。他俩把麦尔旺的信呈给哈里发。哈里发拆开过目,见上面写道:
众穆民的领袖千万别焦心、着急,
臣按陛下的誓愿奉行圣谕。
我一爱一她不属于一奸一H一范围,
怎能被控为违法、通一奸一的罪名?
一个人神之间找不到的太一一,
将在陛下的眼前放出无比灿烂的光芒。
库迈谊图和纳肃尔・本・祖布庸为人忠诚老实,经常奉哈里发的命令执行最重要的任务。他俩带着谕旨,不辞奔波、跋涉,诚惶诚恐地赶到目的地,进县衙门去见麦尔旺,向他请安问好,然后呈上哈里发的手书,并叙述事件的经过。麦尔旺读了哈里发的亲笔信,惊惶失措,不禁伤心哭泣起来。他无法违拗命令,只好去见肃尔黛,对她说明原委,随即当库迈谊图和纳肃尔的面,宣布和她离异,脱离夫妻关系,并即时替肃尔黛预备行李,打发她随库迈谊图和纳肃尔起程。临行,他还请两信使把他写给哈里发的信一并带去。
哈里发读了麦尔旺的信,感到满意,说道:“他服从命令,这是好的;不过在夸赞一娘一儿方面,未免太过火了。”于是吩咐带肃尔黛来见他。
哈里发沐尔伟叶听了乡下人的吟诵,大为愤慨,气得眼里直冒火星。他对乡下人说:“阿拉伯弟兄啊!欢迎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你把事件的真情实况,详细谈一谈吧。”
哈里发明明知道乡下人痛一爱一老婆的真诚心情,但他仍不打消贪婪的念头,因而进一步说:“乡下人,你承认跟肃尔黛离过婚,麦尔旺也承认休过她。关于肃尔黛的婚配问题,现在我们让她自作主张吧。如果她选择你,那我们就想办法使你同她复婚;要是她看中别人,那就让她跟别人结婚。这样办,你说对不对?”
哈里发征得乡下人的同意,便直截了当地对肃尔黛说:“你怎么说呢,肃尔黛?在你看来,究竟是高尚尊贵、有权有势、住在宫殿中,拥有钱财的哈里发最可一爱一呢?还是暴虐、专横的麦尔旺最可一爱一?或者是这个饥寒交迫、衣食无着的乡下人最可一爱一?到底该选谁做你的丈夫?你自己决定吧。”
哈里发在长篇阔论的指责信后,还加上下一面的诗句:
该死的你是个不胜任的官吏,
必须恳求安拉饶恕你的一奸一H一罪孽。
一个不幸的青年前来控告你的罪行,
要求恢复他被剥夺的权利。
我发誓按宗教、信条处理案情,
绝不姑容违法乱纪者的罪行。
你必须迅速跟肃尔黛脱离夫妻关系,
尽快打发她随库迈谊图和纳肃尔・本・祖布庸晋京听令。
你若胆敢违拗我的命令,
我一定拿你的皮肉去喂兀鹰。
哈里发听了肃尔黛的回答和吟诵,大为诧异,十分钦佩她聪明机智,知道她为人情长义重,因而慨然赏她一万块钱,并把她判归乡下人,让他带她回家。
哈里发书写毕,盖上印,摺封起来,然后打发最可靠的信使库迈谊图和纳肃尔・本・祖布庸前去送信。
仆童遵循命令,赶忙去到门前,果然碰到那个乡下人,便跟他打招呼,问道:“你要做什么?”
乡下人来到哈里发面前,毕恭毕敬地向他请安问好。
乡下人显着憔悴、疲惫不堪的可怜相被带到哈里发面前。哈里发对他说:“乡下人,你愿意忘记肃尔黛吗?我可以拿三个月儿般美丽的姑一娘一同你交换她,并在每个姑一娘一身上搭上一千金币,而且规定每年由国库中发给你一笔足够的生活费,使你一跃而为富翁。这样办,你愿意吗?”
乡下人听了哈里发的话,呼喘着长叹一声,一下子晕倒,昏迷不省人事。哈里发以为他已气绝身死,但出乎意料之外,乡下人慢慢苏醒过来了。哈里发这才问他:“乡下人,你觉得怎么样?”
乡下人吟罢,咬牙切齿地哆嗦着一跟头栽倒,象被打伤的蛇,扭一动着昏迷不省人事。哈里发沭尔伟叶听了乡下人的控诉和吟诵,喟然叹道:“麦尔旺违犯教律,胡作非为,居然霸占良民之妻。象这个乡民这样的案情,我可是从来不曾听过。”于是他索取笔墨,给麦尔旺写信:
乡下人吟罢,剀切地对哈里发说:“众穆民的领柚啊!指安拉起誓,除了肃尔黛本人之外,即使你把整个*送给我,我也是不会接受的。”他说罢,慨然吟道:
肃尔黛是我唯一心一爱一的女人,
她的情谊能供给我生存必需的粮食。
“随我来吧!”仆童答应他的要求,并带他进宫。
“陛下的官吏麦尔旺・本・哈克睦。”乡下人说出他控告的人名,并慨然吟道:
我前来向圣君沐尔伟叶呼吁、求援,
因为天地间已经没有我生存的余地。
你是慷慨、尊贵、慈善、智慧的典型,
恳求你别叫我看不见公正的余辉。
那个依权仗势危害我的罪魁祸首,
望你俯念下情给予公正的判决。
他怀着仇恨心情将拙荆肃尔黛霸为妻妾,
他的暴虐行为害得我们夫妻东散西离。
我的气数本来还没走到尽头,
他却存心把我置之死地。
“这么老热天气,你到这儿来干吗?”
“指安拉起誓,如果他是来投奔我,我一定要赏赐他;假若他受了委屈,我一定要替他伸冤报仇。”哈里发说着吩咐仆童:“小奴才,你去站在宫门前,假若那个乡下人来求见,你别阻拦他。”
“我要求见众穆民的领袖。”乡下人说明来意。
“我的心情和境遇,坏到不可收拾的境地。当初我向你控诉麦尔旺的暴虐行为,恳求你主持公道,伸张正义。可是对你的不公正言行,这叫我去向谁诉苦、求援呢?”乡下人说罢,凄然吟道:
我向安拉护佑下的君王申冤、求援,
请别叫我变成向热沙讨火之人。
归还肃尔黛的诺言徒然增加我的苦恼心情,
叫我在忧愁、惦念中熬度每个晨夕。
恳求你解除我身上的桎梏并消灭我心中的怨尤,
慨然放她回到我的身前。
如果你真能满足我的要求,
我可不是忘恩负义之流。
“我是白尼・台密睦族。”
“我是来向陛下申冤、求救的。”
“对,你就这样办吧。”乡下人同意哈里发的办法。
“你申谁的冤?是谁亏枉你?”
“你是何族人氏?”哈里发问乡下人。
“众穆民的领袖请听:我对自己的妻室非常钟一爱一、敬重,向来夫唱妇随,一直过着和睦、安静、愉快的生活。当初我养着一一群一骆驼,因而不愁穿,不愁吃,生活倒也富裕。但好景不常,碰到荒年,兼之时疫流行,我的牲口害瘟病死了,从此我宣告破产,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情况非常凄惨、可怜,亲戚旧交都看不起我,跟我断绝往来,甚至于我的岳丈也不例外。他知道我的遭遇、落寞结局,不但不同情、怜悯我,反而索一性一把女儿带回他家去,而且非常粗一暴地否认我,驱逐我。我忍无可忍,不得已而向地方官麦尔旺・本・哈克睦申冤、求援,希望得到他的调停。后来县官传我岳丈到案,当堂对审,他却矢口否认我,断然说:‘我从来不认识他。’当时我建议传他的女儿到案对质,真相便可大白。后来拙荆果然被传出庭,可是县官一见她,便被一色一迷心窍,见异思迁,对我横加仇视,断然否决案件,怒气冲天地把我监禁起来。我受了莫大的冤枉、屈辱,顿时感到此身好象从空中坠一落下来,又象被飓风刮到不知去向的远方,处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地。后来县官收买我岳丈,对他说:‘你愿意以一千金币和一万银币的聘金,把你的女儿改嫁给我吗?我保证她跟那个乡下佬脱离夫妻关系。’我岳丈贪财成一性一,欣然同意那种买卖婚约。于是县官吩咐带我上堂,勒令我跟老婆离婚,象怒狮一样恶狠狠地说:‘乡下人!休掉肃尔黛,脱离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吧。’我断然拒绝,说道:‘我决不休妻。’县官一怒之下,吩咐大批县丁,用各种刑法拷打我,打得我皮开肉绽,无法忍受。我眼看别无办法,只有休妻的一条路可走,否则非死在他们手里不可,因此在屈打成招之下,我才*同意休妻。可县官仍不饶我,第二次把我关进*。我呆在牢中,直至老婆的限期届满,跟县官结婚之后,才释放我。现在我前来投奔陛下,恳求陛下主持公道,替一我申冤报仇。”乡下人控诉毕,凄然吟道:
我心中有火,
火在一内一心燃着。
我身染疾病,
大夫们束手无济。
我心中摆着一块炭火,
炭火冒出闪烁的星火。
我的眼睛流着泪水,
泪水一串串汇成河渠。
除却主宰和众穆民的领袖,
我的希望没有实现的机会。
“众穆民的领袖啊!指安拉起誓,故夫遭逢天灾人祸,我可不是漠不关心、见死不救的人。我和他情投意合,彼此间有着不可遗忘的旧情和不可磨灭的一爱一情。因此,象过去我们同甘那样,我应该和他一共一苦到底。”她说罢,剀切吟道:
此人虽然家无余粮、衣不蔽体,
他却比我家族、邻里中的任何人都可取,
远非王冠的主人或他的属僚麦尔旺可比拟,
更不是黄金白银的拥有者可与之相提并举。
从此这对牧民夫妇破镜重圆,继续过夫唱妇随,同甘一共一苦的恩一爱一生活,直至白发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