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苦耶?乐耶?
有的人觉得阅读书中的文字如受万蚁噬心之刑,坐于书案前便如坐针毡,这恐怕是不知读书的本味。读书是一种享受的雅事,也是心灵脱离浊世的捷径。
如要享受读书,最首要的就是体会到读书的好处。宋代诗人黄山谷说过:“三日不读,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此言妙极,然何以谓此?看看那些不读书的人吧,生活的框架仅由身边琐事和道听途说构成,被铁槛禁锢在监牢之中,还常无知地沾沾自喜。但当人拿起书时,禁锢都被打破,他会惊异于迷雾遮掩的远方,便随着在新世界里探索,见到柔软的绿茵与广袤的密林,或许还有绵延的海岸线与浮沉的冰山,最瑰丽的是造型各异的圣堂,墙壁上镶嵌着名为“诗歌”“哲学”“艺术”之类的人类文明的结晶,大殿中汇聚着古往今来的贤者,你可以聆听也可以随时加入他们的辩论。最终,或如赫尔墨斯在《翠玉录》中所说,“由地升天,又由天降下,获得其上、其下之力,从而得到世界的荣光,远离黑暗蒙昧”。书籍就是如此具有魔力,当我们终能俯瞰芸芸众生时,也许会厌恶,也许会庆幸,厌恶那种碌碌无为的生活,庆幸自己曾经选择了探索。
孰不知,读书之道对于每一个人都是多少不同的,而现在的孩子(尤其是中小学生) 却受到所谓“必读书目”的压制。这并不是说经典著作没有价值,而愚以为,有的是值得推荐的书,而没有任何一本书是能称为世人“必读”。俗语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甲对一本书有了共鸣,这书却未必能让乙也欢喜。这种共鸣是玄妙的,不少人都有过体会,那是一种醍醐灌顶,是一束光劈开天灵,照亮了满是迷茫的颅腔——豁然开朗。 东坡曾叹自己所想与庄子如出一辙,而袁宏道更因读到徐文长的诗而寝前长啸。
如此说来,把书读好、乐在其中的秘诀就是顺其自然。那悬梁刺股的古人,精神可嘉,但他们可能只是“为了读书而读书”或“为了成就而读书”。设想一下,如果你正沉浸于某部书中,就应像五柳先生一般“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又怎会感到疲倦?如果真的疲乏,就应该好好休息,待重振精神再投入其中,哪有聆听先哲隽语时昏昏欲睡的道理?人类的精神先是涓涓细流,在流淌中遇弯则转,遇阻而分,途中会遇到不同的种子,种子便在灌溉下生根发芽、抽枝长叶,这细流会汇聚成小溪,再形成大河,最终注入大海,那是古今人类意志的总和,是无限的海。
但以上的一切都要以愿意读书作为前提,哪怕是尝试。如果一个人一直对书本敬而远之,那他永远没有机会握住打开牢门的钥匙,也就不可教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