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店门前排的队伍不算太长,人们翻开自己的手提包,再从中掏出精致小巧的钱包,拿出一张张被保护周到的纸票。
“大爷,一共是14块5。”我将目光收了回来,注视着前面这位年过花甲的老爷爷,他点点头,把手伸进衣兜里摸出一个包裹得很小的塑料袋,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叠纸票。我楞住了,这个不同于其它钱包的塑料袋,竟装着老人的积蓄。他颤抖的手布满皱纹,仔细地把钱一张张拿出,递给收银员。我可以感受到他对每一元钱的爱惜与谨慎,没有一丝吝啬和庸俗,只有真正用付出换来的东西,才会觉得犹为重要和宝贵。
这一幕让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另一个相似的场景。
一个冬天的早上,我和爸爸上街吃早饭,路的两边摆满了菜摊,掉落的菜叶被行人踩得到处都是。我很不情愿地走进一家早餐店,老板是一位很憨厚的中年人,他看着我用很浓的乡音问我吃点什么,我只好要了两份面,坐了下来。
对面是一个卖菜的农夫,灰色的上衣洗得有些发白,深蓝色的裤腿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泥渍,整个衣服的布料与款式让人不难想到上世纪六七年代的装束。他个头很高,估计已经过了50岁,或许那如同松树皮一般的皮肤让他显得过于苍老。
“老板,多少钱?”他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连碗热气腾腾的稀饭都不喝。老板笑着应道:“你每次只吃两个馒头,不敢多收钱啊。”他拉开外套,从衣服里掏出一个东西,应该是钱包吧,我猜测,可在我印象里,只有富人才会拿出厚实、崭新的皮包。
我看着他手里的钱包呆住了——哪里是什么钱包,不过是一个已经用过了的装食用盐的袋子,平日只在超市的货架上看到过,却从没想到它会成为一个农民的钱包,储存着人人为之奔波的东西。
或许这个“钱包”里的钱并不多,在很多生活不错的人们看来,那些钱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不够他们去豪华的酒店吃一顿饭,去俱乐部打一次球。但对于这位菜农来说,每一分钱都是他用心血换来的,早上天不亮就挑着担子进城,守到近乎天黑才回家,尽管收入微薄,但他格外珍惜,这是全家生活的依靠。如果可以,他会比其他人更爱护他的劳动成果,可他根本没条件买钱匣,或去银行开个帐户。
在今天的物质社会中,钱的价值本应相同,可由于种种原因,差距也可能是天壤之别。如果不在乎,再多的金钱即使是被保险柜守护着,也会变得一文不值,如果不加节制,再多的纸票都会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换中失去它的厚度。
简评:什么是“触动心灵的人和事”?本文作者不是把目光聚集在多数人关注的亲情上,而是把触角伸向了更为广阔的社会空间,通过描写农民的“钱包”,表现她对这个人群的关注,仅此一点,可见她关注生活的视角之宽广。不仅如此,作者还把农民使用“钱包”的细节开发得好,为下面的理性思考奠定了基础。文末的议论虽然说不上是什么至理名言,但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睁眼看世界的真实认识,仍然让我们心有所动。
像她这样观察生活,思考生活,你也能写出与众不同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