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嘲讽。
你是我眼里的光明,心中的希望。
如果我必须去死,我会把黑暗当作新娘。
“但是我必须跟随着我所看见的光明,走我自己的路。”
总之,他要不是一个异乎寻常的老奸巨猾,便是天下第一号的蠢驴。
不管我活着,还是我死去,我都是一只牛虻,快乐地飞来飞去。
这个孩子长大以后会是一个可怜的人,对他而言最聪明的事情就是自杀,千万别长大成人。
没有经历过的世界或许是一个让人不愉快的黑洞,不过它完全不会比他抛弃的这一角落更加忧郁和丑恶。
誓言有什么用?誓言约束不了人。如果你对一件事情有了某种体会,那就会约束你。 如果你没有某种体会,什么也不会约束你。
如果一个人必须承担一件事情,他就必须尽量承担。如果他被压垮了下去——哼,那他就活该。
牛虻重新被带回牢里去,在草荐上躺下,陷入一种阴暗绝望的消沉状态之中,这是在一阵狂笑之后惯常有的。
蒙泰尼里叹了一口气。
“从前我也常常看到这类景象。”
“难道现在你看不见了吗?”
“看不见了,我再也不会看见它们了。我知道它们在那儿,但是我已经没有可以看到它们的眼睛了。现在我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你看见些什么呢?”
“我吗,亲爱的?我只看见蓝色的天空和雪山——这就是我向高处望去时所能见到的一切。但是下面的景象就不同了。”
“神父!”亚瑟站起来,发着抖,赶快离开了悬崖的边缘,“这就像是地狱!”
“不,我的孩子,”蒙泰尼里温和地答到,“这只是像一个人的灵魂。”
“像那些处在黑暗和死亡的阴影里的人的灵魂吗?”
“就像那些每天在街上从你身边走过去的人的灵魂。”
“随便你怎么说吧。对我来说,我以为一切混乱和错误的主要根源是那所谓'宗教'的心理病症。”
“你是指某种特定的宗教吗?”
“哦,不!那不过是一个外在特征的问题。这种病症的本身就是所谓心理的宗教倾向。那种心理是一种病态的愿望,要树立起一种东西来向它崇拜,要找一种东西来对它磕头。至于那东西是耶稣,是菩萨,还是一棵吐姆吐姆树,那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牛虻靠着医生的膝盖抬起身子,睁大眼睛直视十字架。
哑然无声的寂静之中,他缓慢地举起已被打断的右手,推开了那个十字架。耶稣的脸上被抹上了鲜血。
“Padre——您的——上帝——满意了?”
他仰头倒在医生的胳膊上。
当我们中间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将会记得这一切。我们将会忘记这个喧闹而又永恒的世界,我们将会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手拉着手。我们将会走进死亡的秘密殿堂,躺在那些罂粟花的中间。嘘!我们将会十分安静。
当我们中间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将会记得这一 切。我们将会忘记这个喧闹而又永恒的世界,我们将会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手拉着手。我们 将会走进死亡的秘密殿堂,躺在那些罂粟花的中间。嘘!我们将会十分安静。
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就好比那些神明,昨天还是他膜拜的对象,如今早成了威风扫地的打碎的偶像,根本已经都不在他的心上了。
我们就像两个失散在黑暗里的小孩,互相都以为对方是鬼。然而我们终于会看清彼此,紧紧拥抱着走回光明的世界。
想想它回过头去——在众 人的面前那样无依无靠——因为大山不愿压住它——因为岩石无心遮住它——忌妒那些能够 逃进某个地洞藏身的老鼠;想起了一个灵魂已经麻木——想喊无声,欲哭无音——它必须忍受、忍受、再忍受。
你想过那个可怜的小丑也许有灵魂——一个活生生、苦苦挣扎的人的灵魂,系在那个扭曲的身躯里,*为它所奴役吗?你对一切都以慈悲为怀——你可怜那个穿着傻瓜衣服、挂着铃铛的肉体——你可曾想过那个凄惨的灵魂,那个甚至没有五颜六色的衣服遮掩、赤裸 在外的灵魂?想想它在众人的面前冷得瑟瑟发抖,羞辱和苦难使它透不过气来——感受到鞭 子一样的讥笑——他们的狂笑就像赤红的烙铁烧在裸露的皮肉上!
如果你已经发现了牺牲的道路,发现了那条通向和平的道路,如果你已经结识了至亲至爱的同志,准备解救那些在暗中哭泣和悲痛的人们,那么你就务必要使自己的心灵免受妒忌和激情的侵扰,要使自己的心灵成为一个圣坛,让圣火在那里永远燃烧。
记住有一个高尚而又神圣的事业,接受这一事业的心灵必须纯洁得不受任何自私的杂念影响。这种天职也是教士的天职。它不是为了一个女人的爱情,也不是为了转瞬即逝的片刻儿女私情,这是为了上帝和人民,它是始终不渝的。
“你结交那一批……呃……目无法纪、杀人放火的匪徒……以及……呃……那一批声名狼藉的败类,我相信,这或许是由于你的愚蠢,不一定是由于你的堕落……”
上帝不允许我说他没和你的灵魂对过话。但是别忘了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你自己的状况,不要把悲伤或者病痛的幻觉当成是他的显灵,如果他真的愿意在死亡的阴影中回答你的问题,你也一定不要把他的话错误地组合在一起。
“我的孩子,如果你的心中燃起一线新的光明,一个为你的同胞完成某种伟大的工作的梦想,一种为减轻劳苦大众负担的希望,这样你就要留意上帝赐予你的最宝贵恩惠。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他的赐予,只有他才会赐予新生。
起誓有什么用?誓言是约束不了人的。如果一个人在某种程度上认识了某个事物,这种认识就能对他产生约束作用;如果他没有那样的认识,其他东西是约束不了他的。
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重新动用审讯和处决的手段。我知道如果你们这些留下来的人团结起来,就会给他们猛烈的反击,你们将会实现为之奋斗的宏伟大业。至于我,对待死亡将会怀着轻松的心情,走进院子,就像是一个放假回家的孩童。我已经完成了我这一份工作,死刑就是我已经彻底完成了这份工作的证明。他们杀了我,因为他们害怕我,我心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