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之因德帝国极北之地】
格兰仕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拿起刚刚才救了自己一命的【日光神盾】,慢慢地向倒在地上的火贺伊洛走了过去。
四周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火贺伊洛原先从身体里流出的血液在融化了身边的积雪后也终于无奈地向寒冷屈服,正缓慢地凝结出一层薄冰,它是如此地脆弱,似乎只要一点的声响,就可以将它击碎。刚刚才飘落的雪花覆盖在这层薄冰的上面,渐渐地隐去了血液刺目的鲜艳。这种淡淡的血红色在冬日温 暖的妩媚下,显现出一种类似晚霞的柔美。但可它同时也意味着死亡——这份绝不该在这片纯净雪地出现的污浊。
格兰仕走到了火贺伊洛的身边,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火贺伊洛受的伤似乎比自己想像中伤的更重,原本汩汩流淌的鲜血现在已经停止了生命的脉动,仿佛是一条在冬天断流的绵绵长河。干涸的河床 总会给人一种苍白的凄凉。格兰仕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冰冷到甚至丧失了阳光给予的那份温 暖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腥臭气息涌入他的体内,一种恐怖的阴森渐渐地弥漫并包裹其中。
格兰仕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这个自己以前再熟悉不过的水元素魂术应用动作,今天却显得十分的僵硬。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吊线拉扯的小丑木偶。不过,随后巨大的冰墙轰然一身,拔地而起,将他和火贺伊洛置于它严密的保护之中。尽管格兰仕并不确定,周围是否存在强大的未知强敌,但重伤的火贺伊洛此时此刻就倒在自己脚下。格兰仕调动了全身的魂力,金黄色的黄金魂路立刻显现,柔和的光芒在雪地的映衬下,不知为什么,让人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格兰仕双手拿过【日光神盾】将它放在火贺伊洛的身边。或许是【日光神盾】刚刚释放了太多的黄金魂雾。现在无论是速度还是浓度甚至都比自己刚醒来时都下降了不少,不过它依然可以营造出一个在整个奥汀大陆 都很少见的高浓度黄金魂雾氛围。
火贺伊洛原本像死尸般空洞的瞳孔渐渐地显现出一丝丝微弱的蓝色。身体上的一些伤口开始了快速的愈合。惨白的面容也开始恢复主人原先特有的英气潇洒。看着脚边渐渐恢复的火贺伊洛,格兰仕下意思地张开了修长的十指,无数道气流立刻缠绕上去,将他的双手变成了由无数风刃组成的完美到可以撕碎一切的神兵利器。同时,火贺伊洛身下的雪地也被格兰仕紧张地操控着。虽然格兰仕还做不到同时操控两种元素,但只要风刃攻击无效的瞬间他就可以转到自己最熟悉的水元素,不间断直接地发动第二轮进攻。而且对于火贺伊洛这样的火源魂术师来说,水元素魂术正好是他们的克星。只要火贺伊洛醒来后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无数道冰刃立刻就可以制服 火贺伊洛。当然,在格兰仕聚精会神地准备防御的同时,四周的冰墙也在缓慢地上升,靠拢,最终将他与火贺伊洛头顶上的天空完完全全地遮蔽住。冰墙内无数道气刃以旋风的形式疯狂地飞舞,成为了他们的第二道防御体系。格兰仕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他不是很肯定火贺伊洛醒来后是否仍然会和自己动手,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将火贺伊洛伤成了这样,那个人又会不会与自己为敌。
格兰仕焦急地等待着火贺伊洛的康复,全身的魂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到达了巅峰状态,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在午夜深林中迷路的猎人。未知的黑暗中,时刻隐藏着各种各样可怕的野兽。它们有的强悍凶野,有的阴森恐怖,有的成群结队,而自己却孤独一人并且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就只有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双手。这种心态已经折磨格兰仕不少天了。尽管在弗里艾尔,熵烬王爵对自己很好,但自己仍然不敢信任火源的人。何况那个所谓的火源三度王爵日辰星魂竟潜入亚斯蓝对付自己的王爵,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举动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自己可以信任水源的人吗?不!这更不可能!自己当年差点就被水源那个自称是王爵的毒蛇一样的女人杀掉。除了自己的王爵,自己现在已经再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但是••••••就在自己刚刚和火贺伊洛动手的时候,自己的王爵竟然向自己发出了具有强大破坏力的风刃。难道••••••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猛然想起。原本像死尸一般躺在地上的火贺伊洛突然双眼睁开。空洞洞的眼神散发出一种阴森森的血红色光芒,让人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火贺伊洛王爵?”格兰仕慢慢地撤去了原本蓄势待发的冰刃,似乎他不忍心或者说是无法对一个重伤的人动手。而此刻,在【日光神盾】营造的高浓度黄金魂雾中,火贺伊洛身上的伤口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飞快地愈合,但是原本停止流出的血液却忽然像死灰复燃的火山一般更加汹涌地从火贺伊洛的口中,鼻中甚至耳孔中喷出。很快,火贺伊洛全身的伤口便消失不见,整个人仿佛新生一般。但鲜血却浸湿了他的大半个胸膛,看起来让人感觉他更像是从地狱的死尸中爬出。
“你怎么样了?火贺••••••”看着逐渐恢复的火贺伊洛,格兰仕刚准备发问,但刚问到一半他就因为惊恐说不出话来。
原本全身伤口已经愈合的火贺伊洛,忽然像着了魔似的在,在地上疯狂地翻滚。他身下的由他流出的血液凝结成的薄冰被他这样一弄,裂纹立刻像侵蚀根系一样在冰面上四处蔓延。清脆的破裂声硬生生地,让人感觉到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有点像是金属刀刃在光滑的大理石表面上快速的摩擦。而同时,火贺伊洛原本应经愈合的肌肤突然裂开,无数道无形的杂乱魂力从他的身体中激射而出。刚刚才重生的血液还没有在温 暖的身体里停留上一段勉强还算长的时间,便又从伤口中汩汩流出。破碎的薄冰慢慢地向四周溶化开来,白腾腾的热气在冰天雪地的映衬下让人感到了一种极尽扭曲的阴森。
“不——”火贺伊洛发出一声剧烈地惨叫,烈火灼心般的痛觉将他拉回了人间。双眼中布满了阴森恐怖密密麻麻的血丝,空洞洞地直视着格兰仕。
格兰仕被他这样一看,心猛地一沉。
突然火贺伊洛飞快地挥动右手,一股庞大到恐怖同时又杂乱无章,汹涌狂躁如同海啸般的魂力立刻向格兰仕冲了过来。
“什么!?”格兰仕瞳孔猛然一紧,一瞬间如刀锋般锋利的冰刃瞬间从火贺伊洛身体下的冰面钻出,贯穿了他的胸膛。鲜血零零散散地粘在冰刃上,如果不是被格兰仕设下的冰墙阻碍,从远处看去,火贺伊洛似乎正被一根红色的冰钉牢牢地钉在地面上。
“火贺伊洛王爵,我不想和你动手。但是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我也不怕你。”格兰仕皱紧了眉头,双手恢复了原先被气流包裹的作战状态,双眼像瞄准猎物的雄鹰一样直钩钩地盯着火贺伊洛,丝毫没有注意到火贺伊洛刚刚发出的那股巨大的魂力竟然一点没有伤到自己。
火贺伊洛再一次躺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因大量的失血已经变得异常的惨白。同时不断有魂力从他的身体中杂乱地激射而出,将他刚愈合的皮肤血肉切开。鲜血缓慢地流出,但早已不是正常人受伤时流出的那种鲜红,而是一种淡淡的有点像是粉红色的液体。似乎它们溶解了火贺伊洛的生命,正一点点地将他拖向没有归路的黄泉。裂开的伤口逐渐愈合,但速度却慢得和常人没有太多的区别。杂乱无章但又汹涌磅礴的魂力越来越频繁地从火贺伊洛的身体中窜出,每一次都给刚愈合的身体带来之前更加严重的伤害。
看到这一切,格兰仕又一次解除了原先随时准备进攻的风刃。他低下头四处看了看自己的身旁,忽然发现刚刚还在附近的【日光神盾】竟消失了踪影。格兰仕努力地搜寻着它,最终在自己的身后冰墙内发现了它的踪影。此刻他竟然被牢牢地嵌入了四周的冰墙内,巨大的窟窿口旁,布满了裂纹,寒冷的空气贯穿而入,吹在脸上仿佛剃刀一般。正面冰墙险些被这一下弄得崩溃。
原来火贺伊洛刚刚那下突然爆发的魂力是冲着【日光神盾】的!
格兰仕意思到自己犯的错误,立刻将火贺伊洛扶起,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同时调转自己全身精纯的魂力,集中到自己的右手上面。格兰仕将手指贴到火贺伊洛位于左肩肩胛骨附近的爵印上,精纯的魂力立刻补充到火贺伊洛的身体内,伤口飞快地愈合,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格兰仕所预料的那样,发生。显然,他丝毫没有考虑为什么火贺伊洛要打飞【日光神盾】。
然而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突然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火贺伊洛的全身黄金魂路全部显现,耀眼的光芒将原本因为过厚的冰墙阻隔阳光而显得有些暗淡的冰屋内照得发亮,汹涌澎湃如同**一般的魂力在火贺伊洛的身体里肆无忌惮地奔涌着。但就在下一个瞬间,黄金魂路突然失去了光芒,暗淡下去,伴随着一声说不上清脆的响声,黄金魂路支离破碎,仿佛溃堤的洪水猛兽,疯狂地在火贺伊洛体内流窜,每一秒钟它们都有可能冲破身体屏障,将火贺伊洛的灵魂拖向无尽的地狱深渊。或许,这正是火贺伊洛要打飞【日光神盾】的原因。此时此刻,每多一丝魂力,火贺伊洛便离黄泉更近一分。原本让无数魂术师魂牵梦绕的强大魂力,此刻竟然成为一个王爵的催命符。多多少少让人感觉到一份悲壮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