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动荡着蜉蝣的木梯间,天光的错影一束束从残缺不齐的窗口笔直掉下来,砸开一朵又一朵斑驳的花。有一种最美好的幽暗色泽,在闭上双眼世界不能透光时,如此清晰地看见它。
生命的两种姿态交相缠绕宛若双生之时,用青春去铭记童年。
泅开水渍深深浅浅的信纸是随我而去的记忆。就这样告诉我一个盛开的理由,哪怕已经失去,都可以不用叹息万缕千丝的悲伤。
我的童年是一株风举荷,水面摇曳时有不断的涟漪。不自知,轻薄了时间的眼睑,睫毛落下去再不会温柔第四季的冬天。
于是那湖泊历经霜冻后,点水的倒影也不复成双的绮丽,坠在蕊心的一粒水珠也有了泪的光芒。
终究会变成另一种过往,浅谈的呼吸间山穷水尽,跋涉过一段纯白虚无的漫长。
醒来之后的成长不会袒露灵魂。而我的青春,变成一支薰衣雾染般隐忍的守望。那些不知何处点燃的绯色烈焰,执著地吞噬了曾经爬过的每一处幻想。
分毫枝末都真实到无以复加。是惘然无所依,潸然泪不下。
被生生割裂成两个世界。一半是“我”,一半是我。逝去了的我,仍存在的我。两边相互无法回忆。雪落在七年以前,今天方瞥见连点成线的湿漉漉的足迹。那步伐陌生而熟悉,携同纯白的花划破空气的痕迹然后悄无声息地融化。
毕竟那段永远遗失的时光是回不来了,泛黄的尘埃又为何仓皇着背道而驰。
看不见的海市蜃楼,犹同捕风的手捉住浮云的流影。
我失去了我,纵然灵魂藕断丝连。童年,那些恣意烂漫笑声天花乱坠的岁月里,眉梢不会像杨柳垂在地上再被风拂起。
而青春,在悠久漫长的春华朝日之下,又该如何学着模仿无澜的星光。
我开始尝试回忆那一场盛大的花事中,有几多花朵凋零绽放。
细数往日,仿佛林翳枝桠间游走不息的暖色碎片拓在大片琐碎的阴凉里,参差不齐的光影染透了层林。我看见夏日的陌路纵横成无法用指尖摆布的样子。我听见稍纵即逝的时间在我的耳畔哭泣,像怀念一个高贵的传奇。
闲庭有落花,过去遇见的童话。
似真是真。缘由无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