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相信过去,但是永远只是个美好而不真实的东西。
——题记
“你坐到这,帮姑姑看好行李,爸爸去给爷爷办手续呢!”爸爸匆匆撂下一句话走了,留11岁的我悄悄打量着匆匆忙忙的医生、家属、病人;走廊上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护士不断的吆喝声回荡在医院长长的走廊……烦躁之时,蓦然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爷爷,那苍老的身影,猛地敲击着我的心。一瞬间,黑白分明。
心底的不远处,出现了一老一小的背影。
“爷爷奶奶,我回来啦!”稚嫩的童声,惊的大黄狗甩着尾巴“汪汪”叫个不停。一张小脸埋在爷爷的衣襟上,干干净净的味道传入鼻中。“可算回来了,看把你爷高兴的。行啦,老头子,待会带孙女吃米线去!”奶奶在一旁高兴地忙活着。“丫头,你这放暑假了,多住两天,啊!”好整洁的爷爷,又拍了拍衣服,用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拉着我:“老婆子,走了啊!”
乡间小路上,一老一小迎着夕阳,一只大手牵着一只小手,一高一矮的背影被拖得老长,他们的背影,真幸福。
蓦然,这幸福的背影,不见了。
多么魁梧的爷爷,多么硬朗的爷爷,多么能干的爷爷……说倒下,就倒下了。
夜晚,灯火通明的家却丝毫没有温度。天如墨,泪如雨,原本明亮的路灯此刻感觉却非常微弱;一阵微风吹过,吹干了奶奶无助的眼泪……所有的大人都围在桌前,商量着怎么办。爸爸和两个姑父抽着烟,叹着气;妈妈扶着奶奶的肩头,悄悄地抹着眼泪;大姑无助地望着天花板……小姑红着眼眶却轻轻拍拍我的肩,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对我说:“没事的,你爷爷不会有事的。” 我悄悄走到里屋,看着白纸一般苍白的爷爷急促地呼吸着,睡得并不太踏实。心,猛的揪了一下。那个背影,浮现在我眼前。
回不去了啊……
爸爸和姑姑们决定:带爷爷去北京治疗。恰巧,正值暑假,执意之下,爸爸同意让我跟着一道去北京。
“孩儿,你跟姑姑去住旅馆吧,别给姑姑添麻烦,啊!” 看着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爷爷,我轻轻点了点头。
此后在北京的每一天,我都去看望爷爷。某天清晨,我拎着早餐来到病房前,看到那个迎着晨曦的背影,痛苦却又坚定地吃着药,咽着水,转头,看到我,艰难地露出一丝微笑。
终于,被雾霾笼罩的家,透过了一丝阳光。
即使爷爷没有精力再领着我走在田野上,没精力带我去吃米线,但那段美好的记忆,那一老一小的背影,始终深深地藏在我的心底。
我很喜欢《小熊维尼》中的一句话:“我一直相信过去,但是永远只是个美好而不真实的东西。”
我也曾希望时光可以倒流。我曾希望我们一老一小的身影可以永远快乐地立于夕阳之下,快乐地笑着。但时光一去不复返,在我长大的同时,爷爷老了。我不能,也不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任性,快乐地玩耍;爷爷也不可能,像过去一样硬朗,陪着我快乐地度过时光。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那对一老一小的背影,永远埋藏在我的心底。爷爷,我长大了,以后,换我陪伴你,好吗?
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望着我,笑了。
城市的小巷里,一大一老迎着夕阳,一只长大了的小手牵着一只变老了的大手,一个长大了的背影和一个变老了的背影被拖得老长。他们的背影,依旧幸福。与藏在我心底的背影,没有任何不同。
花开花落,阳春白雪,只为与你携手一起,编写藏在我心底的,夕阳下最幸福的背影。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