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十五岁的时候许了好多誓言，但好多誓言最后都像看一眼就注定会消失的蓝天，每天都在变化着。
一
十五岁最爱上体育课。体育老师明明都有了女儿，还像一个大男孩一样爱和我们闹。 胖胖的女生跑了第一，他和男生一起欢呼，应该跑第一的男生却偷懒跑了倒数，他又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初三的体育课不多，每一节都弥足珍贵。老师从来不会把整节课用来训练，上课前总是征求我们意见今天练什么，这个时候我们变得无比团结，异口同声地说解散。老师无奈扶额，不停地对我们讲体育中考的重要性，也不管我们在不在听。说好哪天跑800米，哪天练实心球，哪天跳绳，时间到了又临时修改。天气太热就只跑一圈，然后去室内操场。老师总是笑眯眯的，偶尔还会和我们打成一片。男生打篮球的时候会一副孩子像去抢篮球，女生打羽毛球的时候也会抢着加入。体育中考前还会偷懒不训练，看到我们紧张的样子会悉心鼓励，其实比我们谁都紧张。体育中考的日子在意料之中到来，体育老师被拦在外面不让进去，我们的大男孩老师就偷偷换上校服溜了进去，但无奈我们太有礼貌，见到他都说句老师好，很快就被裁判发现了。以为考试的时候见不到他，但跑步的时候又在操场的某个角落看到了他。一边为我们加油，一边报时间。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三十多岁的大叔。
体育中考后再也没有体育课，偶尔会在埋头解题是看一眼操场，原先被围栏拦住草坪已经长好了，虽然中间还是秃了一块。橡胶跑道上少年没有了我们，但我愿意相信，尘土飞扬的日子还会来临，只是我们还会遇到那么好，那么好的老师吗？
二
十五岁的夏天在一点点蝉鸣中来到。头顶上的风扇呼呼的吹，赶不走这个夏天的燥热，还有越来越浓的忧伤。楼下初一初二的学弟学妹还在没心没肺的笑，而几年前的我们何尝不是这样。三年短的像一天，回想起来已经淡忘了细节。中考考完还很早，一群男生早已抱着篮球冲去操场，留下一堆来不及带走的书，细心的女生收拾了大包小包一堆书，却无奈重量太重带不走。老师脸上写满轻松，还有淡淡的不舍，看我们的眼神就像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一样。教室里渐渐空了下来，桌子上没带走的书，还有来不及扔的垃圾，和贴在墙上的学生名单，成了我们在这个教室里呆过的痕迹，或许很快这些痕迹也会消失，还会有更年轻的人挤满这间教室，而我们已经不属于这里。
原以为十五岁的夏天会被毕业填满，像一杯咖啡，也许甜，也许苦，以为毕业的时候会有人难过的流泪，事实上那一天真的到来，却比平常的日子还要快乐。教室里还那么热，老师在讲台上发着毕业证书，不管我们在下面闹的又多吵，周围的同学手里拿着同学录一边写一边讲话，怕热的女生喝着冰冰的奶茶，老师一直笑着看着我们，好像想记住我们的每一张脸。从教室走出去的时候还有一群女生在校服上签名，我们都想留住这个夏天，留住我们的十五岁，但走出这间教室，永远都只能回忆了。
最后一次坐满人的教室，为我们在这所学校呆过的日子画上句号。其实后来的很多时候都希望是在做梦，梦醒时分，我们的十五岁才刚刚开始，这个夏天还没开始。
三
“今天是什么日子？”“立秋刚过。”
八月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时间过去得明明不久，可是偶尔拿起毕业照的时候，看到那些原先熟悉的脸会觉得陌生。记得很早以前看过的一句话：以为一辈子不会忘记的容颜，终究在流年中模糊了。
从窗外望去，一年中阳光最灿烂的日子已经过去，今天也会变成过去，时间会不断稀释记忆，这个夏天远远不是终点。十五岁的我们，会在期许中一点点改变，如同夏天里最灿烂的阳光，被所有人记住。
灿若烟火的十五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