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爷爷奶奶曾带我游历山东。
在山东,最出名的就是面食。在那里,我尝遍了各种各样的面食。无论是济南凉面的爽滑,打卤面的浓香,福山拉面的劲道,都让我深深地沉醉其中。可就算如此,每当别人问我想吃什么面时,我总是脱口而出:“阳春面!”
每次远游回家,当父母问我想要吃什么时,得到的回答往往都是同一个——阳春面。阳春面的做法并不困难,将猪油煮出来,放入调料,再把煮好的面条放进去,最后撒上点葱花就可以了。可是如此简单的做法,却能将小小的一碗面做得飘香四溢。浓郁的香味每每都能从厨房飘到餐厅,勾起我肚里的馋虫,使我更加期待面的上桌。
终于等到面上桌,我却不忍第一时间动筷子,因为那碗阳春面,简直是一副画。在清澈油亮的汤汁上面,赫然铺着一层光洁雪白的面条,再加上那几簇点缀的葱花,赫然是一幅阳春白雪之景。阳春面,如果说汤汁和葱花是阳春,那么面,就是货真价实的白雪。
在这画中,哪怕加上一点浇头,都破坏了这份美妙的景色。可是肚里的馋虫终究战胜了对于美的欣赏。于是我拿起筷子,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面条入口,首先在口中弥漫开的,便是猪油的油香和酱油的鲜香,夹带一丝葱花特有的植物的清香。继而,便是面条入口的那种厚实的口感。细细咀嚼,还能品到一股淡淡的麦香。最后,在回味中,那份油香、鲜香、清香、麦香混合在一起,无一不在诱惑着你再吃一口。吃完面后,再将剩下的汤汁一饮而尽,感受那鲜味冲击你的味蕾,一声赞叹脱口而出,过瘾!
“怎么总是吃阳春面,下次换种面吃。”每次吃面之后,我都会对自己说,可到了下次,我又会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阳春面”三个字。我曾经试图究其原因而不得。
直到慢慢长大后,我似乎找到了答案。阳春面,是一种对于海派文化的怀念,那是上海人独有的雅,它不似山东人豪爽,也不似江南人温婉,它更接近于一种中性的柔和——既有阳春白雪的温婉,也有鲜味冲击的豪爽。
而每次我远游回家时,吃下的一碗阳春面,就是在提醒我:我的根,我的家乡,在这里,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