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丛林之中,雾瘴悄然徘徊于冰冷树枝之间,空气中夹着冰冻后泥土融化发出的香气,一轮清冷的明月挂在远方枝头,风拂,银子做的树叶便敲打月亮做的风铃。
“咔嚓”,树枝折断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四周显得突兀起来。这是一行四人在遇见一个奇怪的老头,并被给了一张藏宝图后进行的寻宝之路。
“叮咚,叮咚”,一条小溪顺着两岸时不时拍打岩石而发出清脆的声响,空灵而像鬼怪临前的提示音。
“这鬼地方真会有什么宝藏么?”那老家伙准是在骗老子。“说话者着一黑色皮夹大衣,一条七丁八补的当代潮流牛仔裤,左边脸有一条长七八公分的刀疤,让人看了不禁战栗,脚上穿一双黑皮靴子,旁附着一把银丝匕首,手柄上的银色金属在月光下倏而闪闪发光。
“你们快听,有人在叫我们!”众人停下脚步,静心细闻。
“喂,那边有人吗?过来一下!”这声音一听就是个老人的,从嘶哑的喉咙里发出来,在这阴森的地方显得更加惊魂。
“在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我们别去,莫不是鬼?”说完话这个人赶紧藏在一个寸头女人后面,耸起的身子,佝起的脊背,两眼珠子左右移动,像个小丑,滑稽可笑。
女人冷笑一声,心里不禁感到可笑,“真是个懦弱的男人。”她这样想,不一会儿心绪飘到了远方,突然她两眼便放空,只因为商人的一句话才回到了现实。
“我们还是过去看一看吧,是个老人,家里的人想必都等急了。”语毕便踱着他的那双满是泥泞的皮鞋走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愈走愈深,黑暗不一会儿便噬掉了他的背影,只留清冷的月光留在腐败的落叶上。
“怕什么,是鬼又能怎样。”刀疤男说着便跟了上去,剩下的两人互相对望,也跟了上去。
月黑风高,树叶时而发出“沙沙”的声响,夜里的猫头鹰睁着那犀利的眼睛在月光底下的树梢,巡视着周围,小溪依旧叮咚脆响。
众人来到一个斜坡下,只见一个老头子拿着一把剜刀,背着一筐木柴,小腿肚上鲜血淋漓,老头的脸上是不尽的痛苦,握成拳头的手及身子也只因在这冰冷的夜晚瑟瑟发抖。
“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唉,快,你们谁能将我送到山下的医院里,我被野兽袭击了,这害人的畜牲!”老人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大家都不出声,各怀心事。
“咦,你们哑巴了?我说你们几个年轻人随便来一个将我背下山唉。”老人望着他们。
“我是女人。”她走了一步,停下,望过来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我体弱多病,医生说我不能劳累,先走一步了。”那个懦弱的男子讪讪地随着女人走过去。
“老子的皮夹克说不愿意,走了啊。”刀疤男一脸痞样地说。
商人皱了皱眉头,但随即就走到老人跟前。他蹲下身子,从口袋带里摸出一条灰色的丝巾,然后望着老人说:“老人家,我先给你止止血。”老人眼中闪过一道异彩,随即又消失了,他回答道:“小伙子,那好吧,我这把老骨头就再熬熬。”
商人手脚麻利,三两下就将老人腿上流淌的血给止住了,商人站起身来,环绕了四周,见到空无一人,眉头又皱了起来,却更多了点焦虑与担忧,转过头去对老人说道:“老人家,实在不好意思,我的同伴们都先走了,等会儿就找不到他们了,我得先和他们汇合,只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前方走去。
老人深邃的眼睛看着商人远去的背影,也不知过了多久。盘坐在地上的老人站了起来,和着踩踏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老人不慌不忙走向了之前商人离开的那个方向。
话说商人留下老人独自在那后,在树林中迷迷糊糊地逛了几个圈,终于看到了几点夹杂在密林中的微光。他便急匆匆顺着光源而去,没过多久他用手拨开最后一堆挡在眼前的杂草,看到一扇巨大的青色石门屹立在这深山老林中,这是个洞穴,而他苦苦追寻的“同伴”——其余三人都在这青色石门前站着。在石门两旁的石柱上燃着两簇火苗。正是因为这个,商人才能跟着光找回来。
商人见到这诡异的场景,却仍旧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那个懦弱的男子听到身后的动静,瞬间脸都吓得扭曲了,倒真的像个鬼一样。
接着一行人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就在一刹那,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两旁的柱子上窜出了火焰,晃动的影子在石板路上张牙舞爪,幽深黑暗的洞穴渐渐清晰了起来。
“你们看。”顺着女子手指指向的地方,商人拿下一盏灯走近这巨大的墙壁,上面有着古代人们的画像,“一个老夫子手拿一本古书,一只手捋着胡须,众多学生中有一男子似在回答老师问题。”
没有人注意到,刀疤男只身离开了,剩余的人仍在琢磨其中的古怪。
“这就是一些古人的日常生活罢了,没有什么玄机。”那个懦弱的男子说。“我们去别处看看,宝藏应该在别处。”懦弱男说完了见没有人反应,便不再多说什么。
洞穴外风“呼呼”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月光依旧清冷地洒下人间,飞过的乌鸦也留一声长鸣于空中,久久不能消去。
“啊!”女人强有力的尖叫撕破了静寂,黑暗中刀疤男依旧扯起那个阴险的笑容,手上的银丝刀鲜血淋淋,格外刺眼,一股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让人恶心。那个懦弱的男子倒在地上,口里不住地呻吟,他蜷起的身子,用手捂住的地方是一大块的红,而女子则惊恐地坐在了地上,因恐惧而瞪大的眼睛望向倒在地上的男子。
只见黑暗中刀疤男左手抱着一个宝箱,说:“这人反正懦弱,将宝物分与他岂不是可惜了?”说完便将眼光看向坐在地上的女人,刚迈出一个脚步,商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刀疤男,“哐当”,银丝刀掉在石板路上的声音,一场争斗便开始了。
两个男人缠打在一起,而手上抱着宝箱的力量却丝毫没有松动,两人实力悬殊不相上下,“快,拿刀啊!”商人大声地喊,伴着沉重的喘气声,女人慌忙直起身子,一个踉跄,便又倒在地上,她散乱的头发足以表示此时心里的慌张,她爬向那把刀,迅速用双手握住,尖锐的刀锋指向他们,“停下,快停下!”女人声嘶力竭地吼着,手和身子止不住地发抖,脸上的眼泪被风干了留下一道痕迹。“啊!”女子闭着眼睛冲向他们。
“咣!”坐在地上的刀疤男与商人都望过去,宝箱打开了,掉出来的却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本书。商人直起身子,走过去捡起这本书,书的封面布满了灰尘,商人还没来得及翻开,书就被刀疤男一把手抢了过去,他用手粗暴胡乱地翻了几页,接着往地下啐了一口唾沫星子,说道:“妈的,这是什么破玩意儿!”顺手就把书狠狠摔在地上。商人见状,弯腰拾起那本书,接着拍了拍上边的尘土,翻开了书,映入眼帘的是三个醒目的黑字——“老规矩”。商人一言不发,往后翻着,四周其他人也凑了上来看着那本书。书的后面写着上古时代尧舜禹、帝王统治时期,人民安居乐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还绘出了圣人孔子周游列国传播仁义礼德,给三千弟子讲学的场景……等到他们都看完以后,纸上又浮现出了几段话,“你虽然有一颗善良的心,但你却仍旧成了金钱的奴隶,被它蒙蔽了双眼。你虽然孝顺你的父母,可你却抛弃了你的妻子儿女。你虽然之前帮助了那个老人,可你却并没有做到善始善终。”商人看完以后,眼神暗淡了下来。
接着书中又重新显现出了几段文字:“你自视清高,在底下只会说别人懦弱,可你却因为懦弱失去了你的孩子。”这些将女人的回忆带到了那一天,在那场熊熊烈火中,由于自己的懦弱,没能挽救自己亲生骨肉的性命。
随后书中又浮现了其他五个人以前的种种事迹,他们都曾或多或少地做过违背道德的事情,每个人都被一一指出了罪行,众人沉寂,想到这么多年来,由于自己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一直以来良心都受到谴责。
“于这大千世界,人善人恶,或喜或悲,从以礼相待到出口成脏,从相濡以沫到相互猜忌,从明理守法到‘中国式过马路’,我从千年的历史中走来,也只为用这千年的历史来感化你们,只愿当今的人们啊,将这千年的文化和美德的老规矩传承下去,改掉你们的恶习,愿世间再无肮脏。”一位老者的声音在大家头顶响起。
“这不是刚刚林子里那个老头吗?”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早已洒落人间,空气中的灰尘承载着金黄色的阳光在空气中游离,老人的背影消失在朦胧的晨雾中,渺渺乎直至消失不见。